男人對此視若無睹。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當年。
那時水尾幸一剛剛獲得代号,接下了重建織網計劃的任務。
黑澤陣知道後,急匆匆趕回來,面色不善,眼神兇狠質問道:“為什麼要接下那個任務!”
對方沉默不語,半天才擡起頭,語氣有些疲憊:“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他們倆心知肚明,沒有。那是BOSS直接下達的任務。
接着水尾甩出一個驚雷。
“我早就是織網計劃的内定人選。”
那雙深綠色的眼睛猝然緊縮,像是被定住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我也是直到今天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使用的訓練表,完全是按照織網計劃所需的人制定的。”
每天的訓練日常被水尾口述出來,黑澤陣輕而易舉就察覺出不對勁。
整張表有太多沒有意義的訓練。
煩躁,還是煩躁,從兜裡摸出一根煙,點燃。
“你想怎麼做?”
對面那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他說了什麼笑話一樣,半晌才停下。
藍色的眼睛像是翻湧的海浪,水尾幸一死死盯着黑澤陣,一字一句的說:“既然必須成為任人把玩的工藝品,那我就要成為其中最有價值的一個!”
“你想怎麼做!”
黑澤陣一字一句的說,咬字的清晰程度就像恨不得咬碎對方一樣。
“陣。”示意男人低頭,水尾幸一撥了下對方額前的碎發,藍色眼睛對上綠色眼睛。
“我要造神!”
“他們渴求的,我會将其變為現實。然後,他們會将渴求投射到我的身上。”
“我要讓他們相信,我是離神最近的人。”
“欲望被實現的可能,加上将神拉下神壇的快感,足以滿足他們的貪婪和征服欲。”
“我要讓他們成為我的信徒,我的力量,反過來用這張網勒住那位的脖子。”
“隻要組織的人還想在這片土地肆無忌憚的行走,而不是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那就誰都别想動我們。”
“連他也不能。”
裡世界,殺手是批量生産的消耗品,死亡與之朝夕相處,無數的傷口如影随形,一旦有無法治愈的重傷,便會被後來者踩着爬上。
就算能一直保持最強,隻要利益足夠,也會被棄之不顧。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會殺人的人。
“好,很好。”
像是贊揚的話從黑譯陣口中說出,怒極反笑,他知道水尾幸一是為他才決定這樣做,但這并不妨礙他生氣。
抖了抖黑風衣,将其披在身上的那一刻,顯得分外張揚。
擡步往前走,和站在原地的水尾幸一擦肩而過,将要離開房門的前一刻,止步,用常年吸食尼古丁而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那就一直往前走,不必擔心身後。”
說完,黑澤陣頭也不回,離開了。
于是,組織的酒櫃裡多了一瓶琴酒,又多了一瓶貝利恩。
琴酒是貝利恩的矛,為他斬斷了一支又一支暗前;貝利恩是琴酒的盾,織出的關系網助力組織的同時,也密不透風的護住了他和琴酒。
隻要琴酒還活着,誰都無法迫害貝利恩,隻要貝利恩還活着,誰都不能舍棄琴酒。
他們兩人,互為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