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一個S級站在旁邊啊。我要是向導,猶豫一下都是對實力的不尊重。”
“晁千億居然被拒絕了?看來有好戲看了,難得蹲到吃瓜現場。”
衆人不可思議的吃瓜聲,仿佛一下一下的,将晁千億的臉皮踩在泥地裡。他甩甩頭,以為自己腦子進水了才聽錯。等他完全反應過來後,臉上已蒙上一層薄薄的愠怒。
晁千億往前一步:“喂,年知瑜,你什麼意思?”
要是年知瑜還是處在公事公辦的模式,他一定能把話說得十分漂亮,讓晁千億安靜退場。但他此刻有些急躁,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待世界将白煜月送來。
因此他說話也帶了三份刻薄:“意思是,在閣下與白煜月同學之間,我的選擇,隻會是白煜月。”
晁千億的臉色唰的一聲又青又白。他好像又變回那個挨揍的灰撲撲小子。年知瑜怎麼敢的?他竟然大庭廣衆之下說這種話?頂級向導就可以有特權嗎?他可是S級!不是要多少向導有多少向導?
年知瑜接下來的話卻像冰刃一樣,精準無比地插在晁千億心口。
“我想,在我認識的向導範圍内,他們的選擇都與我一樣。”
能被年知瑜稱上是認識,必定是和他同階層的向導,也就是差不多本屆那一群頂級向導。
而這些人,都不會選擇晁千億。
除了一些對白煜月有特别心思的以外,正常向導也傾向于選白煜月。畢竟帶一個廢物花瓶,總比帶一個不聽指揮的蠢貨好。不過要是有第三個選項,向導們還是傾向于不帶白煜月。
“你、你!”晁千億晃了一下身形,很快站穩。他馬上想到另一個打臉的好辦法,那就是在這場精神域鍊接實驗中打出自己的實力。他的精神域已經要按捺不住,如火山般噴湧而出。
“我會讓你後悔的。”晁千億咬牙切齒地說,“讓你們都後悔。”
年知瑜置若罔聞。
他一如既往地朝看着白煜月。
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
然而,白煜月的臉上沒有他想看的。
他隻是微微露出了一絲不耐。但就連這點不耐,也沒有更特殊的征兆,似乎年知瑜在他眼裡和旁人沒什麼不同。
為什麼?
白煜月的表情霎時給年知瑜潑了一桶冷水。
周圍學生的談論聲從未如此清晰地灌入他耳中。
“為什麼年知瑜會選黑哨兵?”
“還用問?為了打臉極光會,你都不知道他們這屆打得有多狠。能抓緊時機下極光會面子為什麼不幹。年知瑜真狠呐!”
“我聽說之前年知瑜就請過小黑吃午飯了,這回估計是一模一樣的招數。”
“你怎麼天天刷論壇,畢業考模拟過了幾遍?”
“越到畢業前,論壇越好刷!你看看,年知瑜為了能赢極光會,真是下了血本。”
不、不是這樣的。
他找白煜月和獄火會會長的身份沒有任何關系。
他也從未為了套話極光會的資料和白煜月交流。隻要對上白煜月,他根本不想用腦子想其他無關緊要的事。
他隻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找白煜月。
年知瑜愣愣地聽到這些議論,忽然有些慌張,一個極為可怕而自己一直忽視的事實,從腦中漸漸升起——可能,白煜月也認為,自己隻是為了套出極光會的資料而找他。
他張口想要解釋,腦中一時空白——他不擅長解釋一個沒有道理的東西。他僅剩的自控能力僅能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失控,讓旁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之前在晁千億面前氣定神閑的年知瑜,此刻不斷地找理由安慰自己:白煜月才是那個和自己相處的人,應該知道自己并沒有套話的心思,應該不會相信他人的無聊八卦……
往事如潮水般拍到在年知瑜身上,刹那間他回想起與白煜月相處的每一幕,不僅是面對面相處的時光,還有擦肩而過的瞬間、無意對視的片刻……最後畫面停留在,他給白煜月送出“F”的那一瞬。
他以為那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尋常小事。
但好像,這個“F”在日後的每一個片刻,都如子彈般從背後貫穿他。
白煜月站在原地,皺了皺眉。
同學的談論他都聽見了,這讓他更加煩躁。
年知瑜能有什麼好事找他?之前大費周章地請他吃飯就為了送他一個F。
這次又想給他什麼難堪?又為了什麼補償他?
而周圍的人裹挾着他,好像要他感恩戴德地吃下來自向導的每一個邀請,不管那邀請底下裹的是蜜糖還是毒藥。
就因為他是一個……人緣不好的黑哨兵。
可他也不想這樣的,他也努力過,讓自己變得讨人喜歡……
白煜月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情緒波動比較大時,他總要查看一下精神域狀況,這一看,讓他有些意外了。
他不再理會教室裡的紛紛擾擾,打開通訊器編輯短信。
小黑是不是在叫北星喬過來……
年知瑜看清白煜月的動作,内心漆黑的情緒翻湧,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刺。真奇怪,這種感覺并非被北星喬比下去的不甘心,而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微微的痛,仿佛從胃裡長出一顆仙人掌,逐漸占據整個胸腔。
教官也看見了白煜月的動作,眉頭一跳,這小子不會要去向總指揮官告狀吧?他的年終獎金!這下他連忙讓向導系那邊多派點助教。
其實白煜月不是在找北星喬,也不是去找總指揮。他是在給司潼發短信:
“TO司潼:精神域抑制器的解禁範圍一直在2.45%,沒降回去,是不是不太妙?我在S-04層哨兵二訓場。”
對面很快回複:
“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