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處查到什麼異常了嗎？”孟川眉頭一緊。

“目前還沒有，至少從賬面看，沒有任何明顯問題。我也請三處查了閃耀所有在職人員和社保納稅記錄，沒有叫譚二或者蓋斯的，不知道會不會是臨時工。”

在公共場所打電話，孟川總是習慣性環顧四周，跟職業病似的。正在這時，一位沒見過的工作人員推着李曉然出了電梯，向他走來。

孟川壓低聲音說：“彪子，讓三處幫幫忙，再仔細看看閃耀的經營到底有沒有貓膩，先找貓膩再找人。”

“川哥，我哪敢跟人三處提要求啊。”電話裡武彪的聲音唯唯諾諾，孟川都腦補出武彪推眼鏡的小動作了。

三處主抓經濟案件，平日跟二處的合作遠沒有五處多。

但是，合作不多，不代表沒合作。

孟川低聲訓斥道：“慫死你算了，有什麼不敢提的？我可沒少幫三處抓偷稅漏稅騙貸款的。要是不配合就給我發信息，我去找他們老大。行了，忙着呢，回聊。”

說完，孟川挂了電話，上前相迎，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把手，又禮貌性寒暄幾句，終于把李曉然連人帶輪椅都塞回車裡。

李曉然笑容燦爛，孟川端詳了兩秒，開玩笑地問：“這麼開心？他們把你怎麼了？要變超級賽亞人了？”

“孟司官，研究院的哥哥姐姐們說，我的數據都很符合他們的實驗要求，隻要我同意，可以随時簽字加入項目。”

孟川說：“别得意，我聽何念說，還是有風險的。”

“嗯，一個哥哥說，最差的結果是變差，連着上半身都失去知覺，不過概率極低，大概百分之零點幾。”

“那最好的結果呢？超級賽亞人？”孟川笑着問。

李曉然笑着搖搖頭，說：“那倒不是，那個哥哥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恢複自理能力，基本跟常人一樣。不過運動表現可能沒有常人那麼好。根據過往實驗室數據，成功概率大概有60%左右。”

“不過隻要能恢複自理能力，我就很滿足了。我想每天去散步，我想去看看大海，還想去坐過山車！孟司官，你說怎麼樣？”李曉然眼睛亮閃閃的，仿佛手已觸及新世界的大門。

孟川的語氣像個兄長：“簽字這事嘛，别人無權幹涉，因為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你已經成年了，雖然是剛剛成年。不過我倒覺得，靈台科研院，總歸比社會上那些雜七雜八的野雞機構靠譜。”

雖然我不懂神經科學這玩意，可那個何念是專家啊，尤其這還是靈台科研院當家“花魁”一手負責的項目，孟川心想。

李曉然開心地掏出手機，說：“我跟我姐也說一聲。”

“你姐還沒回家呢？”

“還沒呢，說是過一陣子再回來。”

“父母也不在，那你現在出門怎麼辦？”

“我有幾個同學住得近，上學放學會輪流帶我。我姐也雇了鐘點工，有什麼需要我也可以聯系他。”

“你姐對你真不錯。”

“那當然了！”

孟川繼續微笑看着李曉然，看着一個年輕人心懷希望，總比對着審訊室的犯罪分子舒服得多。

“走吧，送你回學校。”孟川幫李曉然系好安全帶。

布谷——李曉然手機的消息提醒鈴聲。

“我姐回我了！她很少這個時間回我的！”李曉然興奮地翻看手機。

孟川兩下打輪，黑色越野車就絲滑地彙入車流。

“你姐說什麼了？”

“川哥，不是我姐，是銀行轉賬。”李曉欣的語氣帶着意外和不解。

“嗯？”

“我收到了我姐的轉賬，說是自動全額彙款，三十二萬八千兩百一十五元。”

孟川聞言猛地刹車，引得後車狂按喇叭。

九年前那一幕穿過時光，瞬間砸在他的天靈蓋上——又是“自動全額彙款”。

孟川深吸一口氣，強行按下胸中血氣翻湧，越野車再次啟動。

良久，孟川才又開口，神情肅然：“李曉然，剛剛我說你是法律意義上的成年。現在，你可能要經曆人生意義上的成年了。”

李曉然不解，問：“川哥，這兩者有什麼區别嗎？”

孟川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隻說：“别回學校了，跟我回安全司立案。”

停頓片刻，孟川終是下定決心，沉聲說：“你姐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