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桂枝十分熱情，熱情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人的表情。

她一邊掏着鑰匙一邊張羅人進門。

柯景堯等人本就是打算要問他們話的，順勢進了她家。

範桂枝招呼着幾人在沙發上坐下，又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水，這才關心地問着：“警察同志你們今天過來還是為了查玉蘭那事兒？還沒抓到殺害玉蘭的兇手麼？”

柯景堯視線跟着一進門就提着菜進了廚房的男人移動，聞言淡聲回她：“快了，有點眉目了，所以今天過來再問問情況。”

範桂枝顯然是真的很關心這件事，聽他這麼說，臉上一喜，“真的？你們知道是誰害的玉蘭的了？”

他們家的廚房是磨砂玻璃門，雖然看不清細節，但能很清楚地看到裡面的人身形頓了一下。

柯景堯收回視線，“我們今天過來是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問問，你們現在方便嗎？方便的話就開始吧。”

聽他這麼說，範桂枝立刻點頭，”方便方便，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們盡管問。”

尤珍已經快速地打開本子記錄。

“案發前一天下午，根據監控顯示你去過羅玉蘭的家裡是嗎？”柯景堯問。

範桂枝點頭，然後說了那天她過去的原因，“因為那天是玉蘭的生日，玉蘭前幾天就和我說她這次想過個不一樣的生日，我挺好奇的，所以吃了午飯就過去她家坐着了，玉蘭和我說下午她想帶我們去一個地方，說她還叫了好些人呢，趁着她生日熱鬧熱鬧。”

柯景堯接着問：“那你為什麼當天沒去？”

範桂枝道：“還不是我家那口子鬧的，年紀大了他身體一堆毛病，那天早上起來他就說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但上午看着還沒啥大事，下午卻突然厲害起來了，差了我孫子去玉蘭家喊我，說是難受得厲害，我就沒去成。”

柯景堯表情不變，像是隻是尋常地問了她兩句話而已。

一旁的成亞夏眼睛卻眯起來，扭頭看向廚房。

柯景堯還在問：“您的孫子年紀多大？”

範桂枝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問這樣的問題，這和玉蘭的事有什麼關系？

但以她樸素的觀念想，警察這麼問一定有他們的道理，反正她心裡坦蕩，他們問什麼她答什麼就是。

于是範桂枝回答：“我大孫子今年剛上初中，小孫子剛剛五歲，上幼兒園。”

柯景堯：“您的兩個孫子最近不在這邊？”

範桂枝答：“大孫子去上學了，平時住校，隻有周六日才回來，小孫子最近去他爸媽那邊住了，玉蘭的事還沒弄清楚，他爸媽有點擔心孩子小，就先接過去了。”

柯景堯點了點頭，沒再在這件事上多問。

根據姚軒找到的監控，他已經看到，那天在範桂枝到了羅玉蘭家不久後，确實有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也進去了，不一會兒祖孫兩個神色着急忙慌地跑了出來，又半個多小時後，有其他人來了羅玉蘭家，那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站在門口，敲了門沒進去，在門口和羅玉蘭說了句話就轉身回了對面。

最後那句應該就是替他奶奶告訴羅玉蘭他奶奶今天沒法過去了。

柯景堯沒再問什麼，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尤珍明白隊長的想法，合上手裡的本子笑了笑，對着老人開口：“大娘，我們再問您老伴幾句話，不耽誤你們吃飯的功夫吧？”

她圓圓的臉又小又白，笑起來兩隻眼睛彎彎的，很是讨老年人喜歡，範桂枝當下就樂呵點頭，“不耽誤不耽誤，幾句話的事情。”

然後她伸長了脖子，朝着廚房裡的人喊，“老羅，你幹什麼呢？快出來，人家警察問兩句話！”

成亞夏的視線一直在廚房那邊，沒有移開過。

因此她敏銳地發現，在範桂枝的聲音落下後，廚房裡的人擇菜的手停了一下，然後有些慌亂地抹了兩下手。

“老羅！快出來啊，磨蹭什麼呢！平時也不見你這麼勤快，今天來人了倒是給你顯上了！”範桂枝嘴上催促不夠，又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

走到一半時，廚房裡的人貓着身出來，一邊擺弄手上的水珠一邊狀若不經意地開口：“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要問我嗎？你不是跟羅玉蘭比較熟，問完你還不夠？”

沙發上的四個人都看過去。

不說他手上一會兒一個的假動作，那有些躲閃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尤珍笑了下，面上态度十分友好，“大爺，例行問詢而已，您理解一下。”

柯景堯則直接順着他剛才的話問了句，“所以你和羅玉蘭不太熟悉？”

範桂枝的丈夫名叫羅東根，他坐在沙發旁邊的馬紮上，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口嗓子才有些悶地回了句，“不熟。”

見他态度有些不冷不熱，範桂枝生怕警察們心裡嫌隙，連忙在身後補了句，“對，老羅和玉蘭不熟，我和玉蘭走的近些，閑着沒事的時候常聚在一起聊天，但他倆關系一般。”

一直沒說過話的成亞夏突然冷不丁插了句話，她像是真的特别好奇，問：“一般？哪種程度的一般？是偏向于正向關系的一般？還是偏向于反向關系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