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亞夏沉重地看完了這則故事,心頭隻覺得被一股什麼東西壓着,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個世界上,有些父母是真的不配被稱作“父母”的。
阮明月曾經渴望從這個畸形的家庭中汲取愛,因此她故意麻痹自己,讓自己對一些本該注意起來的事情不在意。
可畸形的家庭關系總會有敗露的那一天,她的男友成為了加快揭露這件事的導火索。
她也曾經擁有自救的意識,隻是同原生家庭徹底切割是多麼漫長而又艱難的一個課題。
成亞夏不想責怪于她,她隻覺得可惜。
若是那天他們沒有回家尋求父母的認同,若是男友沒有出現片刻的逃避,或許事情會不一樣,或許她會更加有勇氣,而他們會有另一種結局。
那天她男友在警局裡悲恸的哭聲,大概也是因為自責的原因。
成亞夏心裡有些難受,久久沒有邁步。
還是姚軒注意到呆滞的她,将她抱了出來。
蔣譽銘給臨江區那邊的公安局打了電話,很快就聯系上了方甯強。
方甯強聽到他的描述,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連夜帶着人上山來。
他們在等方甯強的過程中,又接到了柯景堯的電話。
柯景堯告知他們有人一會兒應當會回到青雲觀,讓他們做好埋伏,一舉将人抓獲,他則繼續跟蹤與其他人分開的“廖哥”。
方甯強等人比那些人先到的山上,因此在一行人吹着口哨回到觀中時,蔣譽銘等人輕而易舉地就将那七人制服,然後押回了臨江區公安局。
成亞夏心情沉重地跟着所有人回到公安局,回去的路上,她順便将最後的謎底解了出來。
當她将“陰婚”兩個填入到題目的橫線中時,最後一則謎底終于彈了出來。
願望——若能重來
「阮明月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的時候,沒想過自己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不是在埋怨自己的父母,不是在怨怼命運的不公,而是在懷念。
她的人生不過短短二十四年,最燦爛的時刻便是這最後四年。
因為得到了一個人熱烈的愛。
她想,若是能重來,她一定會早早地脫離自己的原生家庭,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庭。
她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地說分手,即便他曾短暫放開她的手,她也會向前一步再抓回來。
她是如此地渴望愛。」
成亞夏看着最後這則消息忍不住落淚,她之前曾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缺愛的孩子一生都在尋找愛。
這句話在阮明月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她的願望是如此的質樸,又如此的難以實現。
*
臨江區公安局将阮明月的屍體帶了回去。
她的身體被人挖了洞,身上的器官缺了很多,看得整個刑偵支隊的人都很是不忍。
盡管已經是大晚上,方甯強還是通知了羅俊傑。
羅俊傑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公安局,神情有些恍惚。
他的整個身子都在哆嗦着,十分費勁地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我...我可以看看她嗎?”
方甯強其實并不想他看到,怕他會受到刺激,但又覺得這是他們最後一面,實在不忍心攔着,因此最終還是應了。
羅俊傑抱着那副殘缺不堪的屍體哭了好久,哭得整個公安局都為之動容,出來的時候他拿着刀發了瘋地想要捅向那些人,被方甯強等人攔住。
成亞夏看着他逐漸喪失理智的臉很是着急,很想對他說一些話。
她想告訴他,明月在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念着他,她不怪他。
可沒有人能聽懂她的話。
就在這時,出去了很久的柯景堯終于回來了。
他押着那位所謂的“廖大師”,一眼看到了角落裡眼眶蓄滿淚水的成亞夏。
柯景堯把人交給方甯強,并對他小聲說了幾句。
他今夜本是想着跟着這位所謂的“廖大師”,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的人更多的線索,因此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将人抓了。
卻沒想到對方在知道公安局注意到他之後,已經打算直接逃跑,今夜趕往的地方正是車站,柯景堯便沒再猶豫将人直接抓回來了。
方甯強聽完他的話之後,有些自責地低頭,“都怪我,是我打草驚蛇了,他們那暗室裡好多東西也都處理了,我不應該早上直接過去的!”
柯景堯不會安慰人,隻是拍了拍他的肩。
“但是沒關系——”方甯強想到什麼,馬上重振旗鼓,“現在人都在這兒了,我就不信撬不開他們的嘴,我非得把這個窮兇惡極的組織給全都揪出來不可!”
柯景堯神色沉重,覺得情況不容樂觀。
但他仍舊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成亞夏看到柯景堯回來了,但她沒空多注意他,她的心思全都在已經發狂的羅俊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