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挂斷電話,沒一會兒,門鈴聲響起。
這麼快就到了?
管家晚上不在此留宿,安錦此時隻着了一件吊帶v領睡裙,随手披了件外套,汲着拖鞋繞過回廊去開門。
山間的夜晚,更深露重,絲絲涼意攀着小腿而上。
門開,門外站着的人俨然不在意料之中。
過于年輕蓬勃的面容,五官精緻,此時隻着了一件襯衫和黑色長褲。襯衫随意地扣着,露出胸膛大片肌膚,長褲垂順彎折,随意又慵懶。
他像是剛洗完澡,發尾乖順地耷拉着,身上不再是清爽通透的蕨類香調,香根草味随着晚風一陣陣傳來,徒增幾分性感。
“蕭星河?”
他為何知道她住這裡?還這個時間來找她?
安錦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示意他有事可以講。
蕭星河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卷的長發披在腦後,骨相絕佳的臉上未施粉黛。一襲薄薄的貢米色真絲睡裙,盡管罩了一件外套,但籠得并不嚴實,鎖骨處的一片瑩白在昏朦的光中亮得刺眼。
“姐姐,”他心跳得飛快,目光熾熱,臉頰也染上熱意,“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他的話語暧昧。
這個時間點,蕭星河這副模樣出現在她門前,安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擰起眉頭就要拒絕:“不——”
“姐姐,我喜歡你!”
安錦還未說完的拒絕被他急速打斷。
蕭星河眉眼都染上慌亂,不等她繼續開口,說:“姐姐,我會很乖,會聽你話!”
眼前的人像是一隻即将被丢棄的小狗,急切地祈求主人不要将它丢掉。
心中的抵觸感越來越強,安錦冷聲:“蕭星河,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他的心慌亂一片,聲音裡也帶了顫。
“那你——”
“沒關系,姐姐,”他着急地想要去拉她的手,“我都聽到了,你們隻是契約情侶,根本沒有感情。”
安錦後撤一步,絲毫不給他碰到她的機會。
反應過來自己過激的、冒犯的動作,蕭星河垂了垂手,握緊。
想到那個男人被衆星拱月、淡漠肅冷的模樣,蕭星河很快又道:“姐姐,他看起來好冷,根本不解風情,一定不懂得關心你,他也好忙,忙到沒有時間陪你,我不一樣,我可以時時陪在你身邊。”
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見過了黎生白,但栖雲舍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遇到了是極有可能的。
“哦?”安錦打心底裡覺得荒唐,頗為好笑,“你是明星,怎麼時時陪在我身邊?”
見她似有松口的迹象,蕭星河趁熱打鐵:“我不當明星了,我可以退圈!姐姐,我真的好喜歡你,我不要名分,就讓我跟着你,好不好?”
即便是退圈,即便是沒有名分,但跟在安錦身邊能獲得的,也是比現今更多的資源。
更何況,他自然有辦法讓安錦厭惡那個男人,将他從安錦身邊擠走,到時候……
他忐忑地看向安錦,隻見安錦忽而捂了捂唇,“噗嗤”笑出聲,那一瞬間,他的眼前仿佛綻開華光萬丈。
“姐姐……你同意了?”蕭星河口中心中滿含欣喜。
然而,下一瞬——
“同意什麼?”
涼意十足的男聲穿透冷沁的夜而來,讓人如同置身冰窖。
蕭星河倏而回頭。
前不久在望江樓大廳見過的那個男人,此時正長身玉立在不遠處,不知聽了多久,沉暗不見一絲光亮的眸深深地盯緊他。
蕭星河感覺自己仿若被雄獅狠狠鎖定的獵物,脊背僵直,陣陣發涼。
他以為,兩人是契約情侶,這個男人應酬又如此繁忙,當不會如何在意安錦。誰料他來得如此快,還将一切撞了個正着。
不僅舞到了正主面前,他剛才還诋毀了他一通。
思及這個男人的權勢地位,蕭星河冷汗直冒,嗓子眼被糊住一般,根本開不了口。
“說話。”男人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皮鞋踏上木質階梯,步步往前,發出沉悶的聲響,聲聲撞擊在蕭星河本就過速的心上,他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
氣場極盛的男人身影很快逼近,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暈厥過去時,身旁的安錦開口解救了他:“你回去吧。”
他得了赦令松一口氣,根本不敢再看任何人,埋着頭匆匆離去。
安錦輕倚門框,看眼前面色不善的男人。
他在蕭星河想抓她手時就到了,站在原地看了這一出。
男人此時眸光黑暗幽深,周身帶了露氣,疏冷氣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盛。
安錦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轉眼看到他指尖勾着的塑料袋,開口問:“這是什麼?”
“化瘀的藥。”
塑料袋被輕輕巧巧地遞到她面前,男人聲線聽不出情緒。
下午安錦已經去醫療中心處理過擦傷,沒想到他這會兒還去替她拿了化瘀的藥。
她的視線從袋子滑到他臉上,偏偏不接,矯揉道:“怎麼辦?我不會……”
男人沉沉看了她半晌,擡了擡下巴示意:“進去。”
木質門被關上,男人随她進了屋。
見男人在客廳沙發坐下,安錦去替他倒水。将水杯放在茶幾上,才在他身邊落座。
男人視線在她上身遊移片刻,蹙眉,徑直開口。
“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