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觀察他是不是欺負小孩。
還有一對推着嬰兒車的年輕父母,從他們面前經過後,那位母親就開始不停的回頭,往他們這邊看。
路翎尴尬的坐到了小源身邊,和他中間保持着大約三個人的距離。
路翎:“哭不能解決問題。”
小源:“嗚嗚嗚。”
路翎:“哭是懦弱的表現。”
小源:“嗚嗚嗚。”
路翎:“……”
看到對面有間亮着燈的飲料小屋,路翎換了個勸法,“哭累了,要喝飲料嗎?”
哭的嗓子有些幹的小源,在打了個哭嗝後,斷斷續續的說:“要、要喝…奶茶…”
當方淙背着包,火急火燎的趕來淩江公園的時候。
看到小源正抱着一杯放在他兩條腿中間的椅子上,杯身容量已經快戳到他下巴的巨無霸奶茶。
方淙:“……”
哭完了需要補充這麼大量的水分嗎?
路翎翹着二郎腿,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直視着方淙,“你來了。”
他語氣平淡的像是暴風雨之前的甯靜。
方淙居然有點不知所措,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路總……真是麻煩你了。”
路翎詢問犯人一樣的口吻質問方淙,“他說你不要他了。”
方淙否認道,“沒有,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你好先生,請問是你點的外賣嗎?”方淙身後冒出個穿藍色衣服的外賣員。
“是我。”
路翎坐在長椅上擡眼看向方淙,方淙心領神會的接過了外賣員手裡的袋子。
等外賣員走了,方淙誠摯萬分的對路翎說,“他花了多錢,我轉給你。”
“他為什麼哭?”路翎忽然問他。
“我這剛到……”方淙張了張嘴,說:“你應該比我清楚。”
路翎不解:“我為什麼比你清楚?你不是他哥哥嗎?”
方淙語塞,他走到路翎面前,小聲說,“你陪着這麼久都沒問?”
“沒有。”路翎回答,“跟你打完電話後,就一直哭,喝奶茶的時候才抽空說了句你不要他的話。”
看着隻顧低頭喝奶茶,完全沒有要理他的小源,方淙蹲在他的腳邊,“你是不是回自己家去了?”
小源松開嘴裡咬着的吸管,用他哭腫了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方淙,“爸爸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方淙:“當然不是。”
“他的衣服鞋子都不見了。”小源說:“我看到你櫃子裡有我留在家裡的衣服,是爸爸拿來給你的,對嗎?”
小源雖然小,但很多事情都懂。
“……是那天你睡着了,他送來的。”方淙也沒想在瞞着他。
“所以,爸爸是不要我了嗎?”小源淚眼汪汪的問方淙。
方淙不能把陳秉文再婚的消息告訴小源,“他絕對沒有不要你,他有事回老家去了,所以才帶走衣服鞋子。”
小源把他的小手機拿出來,“那他為什麼也不接我電話。”
路翎看了方淙一眼,“電話沒電了。”
“對啊,他應該是電話沒電了。”方淙順着路翎的話編,“明天、明天他就會給你打電話的。”
小源今天打了不少電話給陳秉文,他一通都沒接聽的話,十有八九就是今天在擺酒席,沒時間接小源的電話。
小源吸了吸鼻涕,把手裡的巨無霸奶茶放在一邊,“我想吃漢堡。”
方淙反應了幾秒,才把手裡剛到的外賣拿給了小源。
這孩子。
傷心歸傷心,吃喝還是一樣不少。
吧唧吧唧的啃着漢堡,小源一點事也沒有了。
方淙有些不自然的坐到路翎身邊,和他聊道:“路總,淩江公園這邊的景色還不錯。”
路翎一聲不吭的坐着,半晌之後才說話,“就是蚊子有點多。”
“???”方淙忙從包裡拿出還剩半瓶的驅蚊花露水,“平時我去擺攤的時候也會遇到,你噴點在身上會好些。”
路翎把右手伸到方淙面前,本來要遞給他的方淙隻好動手幫他噴了點在手背上。
“蚊子怎麼都不叮他?”
路翎有些郁悶的看向身旁胃口賊好的小源,一開始他們倆就是一起坐在長椅上的,蚊子為什麼就隻追着他一個人叮。
方淙笑道:“可能是因為他太吵了,蚊子被他吓的不敢靠近。”
路翎心情變的好了些,“你平時隻看消息,不接電話的嗎?”
方淙對着路翎左右、前後連噴了好幾下,花露水的味道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濃的有些嗆鼻。
“不是,主要是今天生意太忙,我就沒來得及接。”他說。
“前天,昨天都沒接。”路翎控訴他,說,“也沒回。”
方淙現在基本都不接陌生人的電話,“你電話多少,我記一個。”
路翎看着他,方淙解釋,“我不接陌生電話,現在推銷辦業務的電話太多。”
“你做生意,也不接陌生電話。”路翎淡淡的加了一句。
方淙:“……”
路翎這人好像什麼都能一眼看穿。
“因為我都是加别人微信,電話很少。”方淙說的是實話,現在年輕人來往電話确實打的少。
路翎把自己的電話号碼用微信發給了方淙。
方淙收到後,存進了手機通訊錄裡。
“回去吧,我送你們。”得到滿意答案的路翎這才說道。
方淙牽過小源的的手,跟在路翎身後,“還有一件事,小源今天花了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路翎可沒有跟人在公園裡算錢的習慣。
方淙一步也不讓,“小源在長身體,今天應該也吃了不少。”
本以為就一杯巨無霸奶茶,加漢堡薯條。
結果方淙拉過小源的手帶他走時,才看到他背後,空空如也的三個外賣袋。
方淙已經十分相信等小源上了初中高中讀完大學,肯定比他長的還要高。
“那就當菜錢。”路翎拉開車門,說:“下次去你家吃飯。”
方淙沒辦法拒絕,“也行。”
隻是一頓怕是抵不了。
起碼也得是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