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莫祈君已經反應得很快了,可她尚未趕到,就聽到了一個噩耗。
甘良順已經在牢獄裡自盡。
獄卒與她說完,見她失魂落魄,不忘安慰她:“莫醫師你别自責,你已經盡力了,針也紮了藥也用了,他的好轉我更是見到的,隻是這瘋病确實發作得毫無征兆,人一心求死,總歸是攔不住的。”
而甘良順一死,華樹一案直接定了性。
兇手因不滿同窗言行,沖動殺人,又不堪牢獄生活而自盡。
兩條人命就這麼歸結于幾句話語,再過一段時間,又會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那麼多的疑點還沒解決,就這樣結案了?”
莫祈君遲遲不願意相信:“他還等着我救他,怎麼可能會自盡?”
“姐姐忘了?”宮懷檀抱臂後靠,一派放松,“所謂疑點,也隻有我們知道,那群吃白飯的,連破廟都沒有他們調查的痕迹,又怎麼會深入懷疑?當然是為了盡快結案而希望案情越簡化越好。”
其實不必他說,莫祈君也清楚。
幕後之人同樣很明顯。
除了與華樹、甘良順還有洛芙天景均脫不了幹系的臧文德,還能有誰。
可她明白又有什麼用,臧文德此人,有證據的時候都難以搬得動他,何況現在?
她也不是因為正義感所以去糾結這二人之死的前因後果,隻是一想起到手邊的海應蓮線索又丢失了,她就難以釋懷。
不若直接去找藏文德買茶?
當然不成。
莫祈君被冒出的瘋狂念頭吓到了。
一旦和臧文德扯上關系,還是這種敏感的事情,無異于引火燒身,之後就别想輕易全身而退。
她焦頭爛額地認了命,想再忖度些方法。
“莫醫師!莫醫師!”
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女子,強行中斷了她的煩躁。
女子滿頭汗水,焦急地喊着:“莫醫師,不好了!”
“您快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夫人大出血了!”
正好走來的莫芷濡認出了此人,指着她道:“你是之前陪苗姐姐來看診的嬰洛姐姐!”
苗霜出門帶的家仆一般都是等在醫館外頭,今日不管不顧地沖進來,顯然是出了大事。
莫祈君當即收整好情緒,回到了平常替人問診的狀态:“說清楚,你家夫人怎麼了?”
嬰洛急得說話都磕磕巴巴的:“我家老爺為了去找相好的,竟沒輕沒重地推搡夫人,讓夫人的肚子撞上了桌角!疼得夫人直接暈了過去,血流不止!老爺還不讓人幫夫人處理,我好不容易才趁他離開之後溜出來找您!”
她每說一句話,莫祈君的臉色就沉下一分。
“我知道莫醫師行動不便,讓您到距離遙遠的陳家去有些強人所難。”嬰洛說到最後直接跪在了地上,一面磕頭一面懇求,“可是夫人的情況真的很糟糕,離得近的那兩位醫師又男女有别,我不知道除了您還能找誰,莫醫師您就過去看看吧!”
“我跟你去。”
莫祈君從座椅上站起來。
嬰洛面露喜色:“太好了!多謝莫醫師!馬車就在門口,我扶您過去。”
“阿姐。”
莫芷濡忸怩着輕喊了她一聲,知道不合時宜,又趕緊低頭。
莫祈君頓住腳。
“阿芷,你去把賬再算一遍,看看有沒有差錯。”情況緊急下,她還是為小姑娘有條不紊地安排了任務,“算完帳後再去把昨日曬在外頭的藥材分好,做完這些事,我應當就回來了。”
莫芷濡猛地擡頭:“是阿姐,我記下了!保證你回來之後什麼事情都妥妥帖帖。”
她點點頭,走到門口時,察覺到跟上來的人,開口道:“這次有人相送,不必你······”
“不必我什麼?”
宮懷檀徑直略過她:“有話的話,姐姐也等回來再說吧,我現在要出去一下呢。”
腳步聲迅速遠去,完全沒有剛才在她後面慢慢悠悠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