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魚龍混雜的最大賭場裡,男人正在跟近日赢面最多的客人對賭,周圍的人也懶得繼續玩下去了,直接擠在對賭盤的兩側觀摩這兩人的戰局。
“什麼情況了。”
“一比一,他們之中隻要是誰再赢一局就勝利了。”
男人看了看手中新發下來的牌,面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他氣定神閑地看向對面抖如篩糠的客人,微笑亮出一張底牌。
周圍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有了這張底牌在,勝率就已經達到近七成了。要知道他們這局的對賭,那位客人可是賭上近些天赢來的所有金币,甚至還加上了自己所有的積蓄。要是輸了那可真是傾家蕩産,萬劫不複。
“求,求求你,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隻想要回自己的原本的錢……”那位客人還沒開始亮出自己的牌,就已經崩潰了,他趴在桌子上,苦苦哀求對面的人。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就在想要做下一步行動時,貼身衣物中放置的通訊設備鈴聲響起。隻一秒,男人臉上充滿了和煦的笑意,他招呼好了周圍的手下後,就直接小跑回到了他設立在賭場的辦公室裡。
衆人一臉茫然地目送着男人一溜煙消失的身影,那位客人也沒去管流下來的眼淚和鼻涕。周圍的議論聲慢慢響起,男人的手下也站了出來主持大局。
“安靜!老闆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馬,下次再賭場出千的話,後果自負。”手下對着吓得癱坐在地上的客人說到,但聲音卻穩穩地落在周圍每個人的耳朵裡。衆人心有餘悸的停止了議論,四散離開了這個晦氣的地方。
隔音良好的賭場辦公室裡,男人趕忙一腳把門踹上,本想要另一隻手去按接通鍵,但又謹慎的清了幾聲嗓子,确保自己維持最佳狀态後,才不緊不慢地按下了接通。
“喂,季合啊,有什麼事嗎,小塔莉的生活費收到了嗎?”
“塔莉已經成年了很久了,你彙過來的錢我都存好了,下個禮拜讓助手給你送回去。”
“怎麼又要送回來呀,塔莉成年了又怎麼了,我身為爸爸想要關心一下女兒不行嗎?”男人有些着急的說到,不知為何,不管多大年齡,在外面多少資曆,他隻要一聽到女人的聲音,就忍不住想要朝着對方耍無賴。
“我不想跟你吵,不過這次也确實遇到了棘手的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女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從通訊設備中穿出,男人看着專門為妻女準備随身攜帶的設備出神。擔憂與懷念的情緒一起迸發出來,最後化成一股從心中湧起的責任感。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咖啡廳裡,季合看着挂斷通話的手機,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她嚴重懷疑這人又沒聽明白她說的話,怎麼又扯到保護自己和塔莉身上去了。季合輕輕搖頭,無奈也慢慢轉為嘴角淡淡的笑意,她看着剛被拉出黑名單孤零零躺在通話記錄的号碼,最終還是将号碼存了起來,放置到手機的通訊名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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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餐廳裡,餘問望着一望無際的隊伍,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邊歎氣邊蹲在地上畫圈圈。
“要不去别家餐廳吧,這家确實需要提前預約,沒想到來這麼早人還是爆滿了。”
“不!蘇榕,我已經聞到飯菜的香氣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放棄!挨餓是一時的,錯過了這家美食可是一輩子的!”餘問突然從地上站起,握着餐廳宣傳頁的手也随之向上揚起,好似宣誓一般。
“那裡亞諾呢?”
餘問拼命在旁邊給裡亞諾眨眼,最終換來了全票等待這家餐廳的叫号提議。
蘇榕盡量讓自己去忽略仿生人蘇一的存在,不過仿生人蘇一也确實如她期待一般并沒有貿然沖上來質問自己。不知為何,她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着她這一切事都和仿生人蘇一無關,如果蘇一是受害者,那麼承接蘇一記憶的實驗體又何嘗不是呢,都是為智腦提供研究成果的實驗品而已。
内心的糾結與愧疚将她拉扯,但她又不能做到毫無芥蒂,當一切的事情都從來沒有發生過。腦中思緒纏鬥在一起之時,她無意識看向了和裡亞諾商讨菜單的仿生人蘇一,隻一眼,那雙溫和水潤的眸子就與自己對視上了。這無意識的一眼好像維系了很久,久到讓她想起醫院時的耐心,汽車上的靠近,以及福利院時的那濕漉漉的樣子,混雜着暧昧與說不清道不明的發梢間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