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攏的蔣明杉腳步一頓:“真的臉大啊你。”
嘴上這麼說,還是拐了個彎兒去給他拿杯子去了。
程賢懶懶撐在桌上:“我可是為了你抛下美人不顧啊。”
将杯子放他面前,在對面坐下,語調不屑:“美人?哪美了?成精的都美?香水瓶也是?你的審美自己看看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面對他的嘲諷,程賢毫不在意,笑了幾聲,自己倒上酒。
“闫雁呢,都沒多聊會兒?”
杯沿都到嘴邊了,蔣明杉想起她那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就頭疼,玻璃碰擊桌面發出細微清脆的響聲。
他按着額角,有幾分少見的郁悶:“我倒是想。”
流連花叢的程賢對他現在的情況還是看的懂的,頗為同情:“那沒辦法,你自己加油吧,這個兄弟是真幫不了。”
“你怎麼敢想的啊?你幫忙?幫忙怎麼老死不相往來嗎?”斜睨他一眼,蔣明杉冷笑道。
對自己就沒有清晰的定位嗎?
還是他瘋了,非得找個講真心的反面教材,生怕難度不夠大要自己再整點兒?
“很有道理。”程賢攤攤手,“那你隻有找殊均當這個軍師了。”
蔣明杉想起來就頭疼得厲害,轉頭詢問:“你專門來找我不可能隻是為了這個吧。”
倒不是說程賢不關心兄弟的感情生活,而是他們都明白感情是個人的東西,不是當兄弟就能随便插嘴的。
程賢攏攏眉,抿了兩口酒後,才開口:“你說,殊均想幹嘛?我以為他是想做什麼,但是,好像什麼都沒做。”
“管他做什麼,他總有自己的考慮,既然沒多說,我們就看着就完了,需要我們搭把手的,他自然會說。”
他們對幾人的兄弟情還是很自信的,不管怎麼回事兒,他們都相信謝殊均。
一臉平靜的蔣明杉話音剛落,忽然想起什麼,搖晃酒杯的手一頓,顔色漂亮的液體在杯壁慣性一蕩,然後落下。
程賢見他神情一變,問道:“怎麼了?”
蔣明杉眸色漸深。
“我隻是突然想起,好像,也不是什麼都沒發生。”
“嗯?”程賢表情認真起來,等着他的後話。
蔣明杉擡頭直直看着他,一字一頓:“我感覺輕松了,在見到闫雁以後。”
程賢:“?”
直視半晌,程賢不确定道:“你在秀恩愛?”
闫雁還那麼抵觸你,恨不得掉頭就走,你秀的個什麼恩愛?
“……”
“不是這意思。”蔣明杉無語了下,擰着眉想了下,還是沒想清楚,“我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感覺心裡有什麼松了一下,你懂嗎,就像是扯着你的一根線忽然斷掉了,就挺玄一感覺。”
程賢認真感受了下,誠實地搖搖頭:“聽起來是很玄,你玩兒抽象呢,懂不了一點。”
蔣明杉也摸不清情況:“……算了,抽時間找個機會跟殊均聊聊,總感覺他知道些什麼。”
從在車上時他就覺得謝殊均和沈菁有事,并且還多有忌諱,而現在,這股輕松感來得古怪,冥冥之中他直覺謝殊均知道什麼。
後面兩人都沒再說這事兒,而是換了話題。
“差點兒下酒拼盤。”
蔣明杉瞟他一眼:“有的喝就行了,能喝喝,不能喝滾蛋,少跟我這挑三揀四。”
程賢也隻是随口一說:“哪能啊,也就是我倆單身了,除了你誰還能收留我。”
“……”
要是可以選擇,他也并不想要能夠收留他的這個資格。
“你雲湖那邊怎麼打算的?政府那邊已經批了吧。”
程賢拎起酒瓶,酒水傾斜倒出,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語調。
“能出個什麼稀奇打算?照常做呗,你也有想法的話就來呗”
蔣明杉抓住那個關鍵字,眉梢揚起:“也?誰找你了?”
程賢扯扯嘴角笑了聲:“遊禮呗誰,有幾個人能開這口?總不能是殊均吧。”
他們幾人,周家産業的方向跟他們不太相關,自然也不可能說參與這個項目,謝家主事人是謝爸,殊均要是願意管事,謝爸可能趕明兒就計劃退休。
“你答應了?”
“還沒回話呢,反正加不加他都可以。”
蔣明杉眉梢一落,眉頭緊緊蹙着。
半晌兒沒聽見他說話,程賢擡頭就見他這副表情,詫異道:“怎麼了,有問題?”
不知道該怎麼說,蔣明杉擡眼瞟了他一眼,右手敲擊桌面,沒開腔。
“嘶”了一聲,程賢更奇怪了,臉上變得不可思議。
“不是,我說,咱們哥幾個還能有什麼不好說,要遮遮掩掩的?!”
“不是不好說,是不知道怎麼說。”
程賢擡擡下巴:“先說說看。”
蔣明杉看着他,眉心還是蹙着,臉色無端帶着幾分嚴肅。
“我覺得,遊禮的事先放放。”
自家兄弟自己了解,他們都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種種可能在心裡閃過,程賢放下酒杯,嬉皮笑臉的表情一正。
“他做了什麼?”
蔣明杉搖搖頭:“不知道,但我就是有種感覺,殊均的事跟他有關。”
約摸過了十來秒,程賢的聲音響起。
“好,我知道了。”
他沒什麼表情,聲音和眼神卻透着幾分冷冽。
兩人沒坐太久,程賢準備回去了,蔣明杉跟着起身,提醒道:“這件事你先拖着,其他事也當作不知道,一切等殊均那邊再說。”
程賢腳步不停,隻是擡起手背朝他揮揮,語調又恢複成平日那種沒個正形兒。
“知道,程少辦事你放心。”
蔣明杉笑罵:“去你的,跟誰程少呢?”
他們幾人向來有自己的默契。
遊禮做的再多,隻要謝殊均需要,他們就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