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放任貓頭鷹在地上亂爬,他垂下眼簾看着鮮血直流的傷口,擡手虛放在血肉上方評估範圍。
牙齒刺得并不深,隻是看起來嚴重了些,沒有傷及髒器。
挺好,不會被要求躺醫院。
“咳!呃……好痛……”
貓頭鷹嘔出一口血,血泊可見零碎肉塊。
他翻身趴在地上,弓起背部,手指刮着地面抓出一條條血痕。
藍染擡眼注視狼狽的貓頭鷹,視線僅在對方身上短暫停留,便越過他投向後方。
CCG制服外套不知扔到哪去,穿深色襯衫的男人掙紮着起身,渾身斑駁血迹,手臂呈現不正常彎折,骨頭從斷裂處突出,傷勢造成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醒了。
佐佐木琲世睜開眼睛,擡起頭來,先是盯着貓頭鷹不知為何顫動不止的軀體,察覺來自他人的視線,佐佐木琲世一頓,調整視角,望向安靜注視自己的白發男人。
他的眼神過于冷靜,像是找回了遺失之物。
藍染心想。
這場引人發笑的角色扮演遊戲,也該結束了。
藍染收回目光,思考削掉貓頭鷹四肢能不能把喰種留下來,他想抓活的。
在藍染行動之前,貓頭鷹傾力演出,讓在場兩人看見他究竟有多癫。
他的身體似是容納了無法徹底吸收的養份,使得外型難以維持,畸形的赫子像融化般呈現下垂的液體狀。
“哈……嘻嘻……”
“咕噜咕噜咕噜……”
貓頭鷹喉嚨擠出古怪的沸騰聲,他四肢彎曲,猛然上竄!
藍染提刀欲砍,眼神一動,察覺不妙的他止住攻勢,往旁邊撤退,拉扯傷口增加出血量仍面色不改。
“嘩啦——”
一堆血肉模糊的不明物墜落,制造出如同魚肉上砧闆的撞擊聲,四濺的血點幾滴沾染西裝褲。
藍染:“……”
他看見幾塊碎肉、一節腸子,還有零散的骨頭碎片。如果他剛才沒避開,恐怕已經被這些嘔吐物淋一臉了。
貓頭鷹落在藍染身後,彎腰又吐了一地,那瀑布式傾瀉的黏稠液體讓人見了實在是不想靠近他。
藍染尋思他的肉應該也沒那麼難吃吧?頂多是毒了點,連喰種也吸收不了的過量侵蝕細胞會破壞體内平衡,與劇毒無異。
佐佐木琲世站了起來,沒有後續動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似乎在恍神,注意力并未集中在這裡。
麻痹感加強,握着刀柄都感覺到吃力,藍染看着不争氣的手臂,歎息飽含無奈。
“沒能捕獲目标,有點遜啊……”
他是為了貓頭鷹而來,介入了CCG為拍賣會拟定的作戰安排,結果連目标都沒抓到。
“年紀大了,時常感到力不從心,是不是該考慮退居二線……”藍染說着自嘲的話語,擡眼看向緩步走來的男人,“你說呢?貴将。”
CCG的白色死神皮鞋踩着地面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視線死死盯着藍染血流不止的腰腹。
由指揮官和修政安排的第二梯隊加入戰局,和被當作耗材使用的第一批人不同,他們的平均階級較高,如利刃般切入戰場,讓顯露衰敗傾向的喰種一方再無翻身之地。
“千景……”有馬貴将一頓,抿唇噤聲,凝視藍染傷口的目光執着難以忽視。
沾有血迹的庫因克前端垂下,他沉默伫立,片刻才開口:“嗯。”
“嗯?”藍染發出短促音節,眼神蘊含詢問。
“退居二線,可以考慮。”有馬貴将認真道。
藍染一愣,似乎沒想到有馬貴将會将他随意提及的話當真,一瞬間面露錯愕,随後無奈搖頭。
“還不是時候。”
有馬貴将颌首,好像藍染自己提出問題,得到答覆後又予以否決沒什麼不對,絲毫沒有被耍的惱怒,神色平靜中流露關心。
“我聯系醫療班過來,請在這休息。”有馬貴将仍不放心,他看了正在發呆的佐佐木琲世一眼,叮囑對方也留下來等待後勤部隊。
兩個人可以互相照應。
有馬貴将繼續執行任務,藍染環視周圍,尋一處方便倚靠的位置曲起長腿坐下。
佐佐木琲世怔怔地看着手捂傷處的白發男人,視線粘在指縫間溢出的鮮血,他猛然回神,單膝跪地解下領帶,想降低血液流動速度以達到止血目的。
藍染按住佐佐木琲世的手,近距離看着這雙困惑的眼睛,聲音平緩地說“不用麻煩”。
為什麼?
尚未問出口,佐佐木琲世就聽見接近的腳步聲,他轉頭一看,配備齊全的醫療班快步趕來,圍繞着他們兩人檢查傷勢,提供專業的緊急處理。
“你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沒有,我恢複的差不多了……”佐佐木琲世一邊回答,一邊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他被拉開了,醫療班的人簇擁着白發男人。
視線越過并不緊密的人牆,與正巧擡眼的藍染對上,佐佐木琲世反應遲鈍,看見白發男人颌首示意,過了幾秒想回應時,對方已不再看他。
…………
……
拍賣會掃蕩戰結束後一個月,佐佐木琲世在分配給庫因克斯班的别墅裡舉辦平安夜聚會,邀請有交情的朋友們一同參與。
原本正常的話題聊着聊着就偏離主題,聚焦在有馬貴将身上。
“說到有馬先生,誇張的傳聞有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