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支配者的确會令事情變得棘手,但他心裡明白,和修常吉即使再憤怒,現階段也不會對他動手。
和修常吉的确不會對藍染造成實質上的損害,但是他能限制藍染行動。最終的結果就是,藍染在他返崗當天被關禁閉。
藍染:“……”
白發男人姿态從容地坐在禁閉室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指責的語調平和沉穩,就是說出口的話頗挑戰忍耐極限。
“冷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和修常吉額角青筋凸起,他冷哼反諷:“不想解決問題的人究竟是誰?”
和修常吉的血管因壓抑怒氣于皮膚表面鼓起,仿佛一刻也不想再和藍染處在同一個空間,他轉身離開,衣袖甩動發出短促聲響。
被留下的和修吉時隔着門上方形鋼化玻璃與藍染面面相觑,看着如銅牆鐵壁般不接受任何脅迫的男人,歎了一口氣。
和修吉時沒有松開禁閉室外的按鈕,維持内外溝通渠道。
“你說有删除所有手中持有的支配者殺傷性質功能,并确認過是否徹底執行。”
“是。”
——提前分出去的那幾把不歸類在“我手中持有”的部份。
藍染坐姿放松靠着椅背,十指交叉置于交疊的膝上。
禁閉室的單一色系讓男人更顯蒼白,血色退去,即使被剝奪了自由,仍風度卓然,從容不迫。
“你說有确保不存在未編号的支配者流于市面上。”
“是。”
——的确沒有流于市面上可交易的支配者。
藍染淡然應對,每逢和修吉時說完一句,他就給與肯定答覆。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喰種身上的傷到底是誰造成的?”
“我不知道。”
藍染回答的理直氣壯。
和修吉時頭疼地按壓眉心,停頓半晌才接着說:“總議長可不會接受這種答案。”
“所以我現在才會坐在這裡。”
……聽起來有恃無恐絕對是錯覺吧?
和修吉時恍惚地想。
連親生兒子都又敬又畏,猶如鬼神般積威深重的鬼常,在藍染這裡并未得到優待,他的态度就像面對CCG任何一位普通職員……不,甚至沒有面對那些人時的客氣。
敬意不一定是相對的,但最基礎的禮貌是。
當一個人毫不掩飾對你的敵意時,實在很難花心思維持和睦,就算能裝出樣子,藍染也不願意。
和修吉時沒有權限越過他父親放人,說白了,他很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會冒着觸怒父親的風險讓藍染離開。
藍染就當回去工作的日子往後延,多休息幾天,獨自一人待在禁閉室倒也自在。
舊多二福來為他送飯食,看到的就是白發男人坐在鐵椅上閉目養神的模樣,那副樣子就好像在享受寂靜與孤獨。
察覺門外有人,在連接内外的傳聲器運作前,白發男人先一步擡起眼簾,色調極淺的銀眸直直望向窗外。
他們隔着一層玻璃對視了。
舊多二福臉部神經抽動,嘴角扯了一下,抓着飯食器皿的手下意識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
冷靜。
不要興奮過頭了。
啊啊……但,果然還是很難克制啊……
藍染視線穿過鋼化玻璃,看着外面長相陰柔右眼下方有一顆淚痣的男人,沒有錯過對方一瞬間扭曲的表情變化。
雖然很快就調整好了,但刹那表露的神态還是讓人不禁懷疑他的精神狀态。
緊皺的眉頭,不自然上揚的嘴角,滑稽可笑的神情,簡直就像是——小醜。
“呼……好了,冷靜點,讓我們展開一場正常交流……”
舊多二福挪開輕點額頭的手指,壓抑端着飯食愉快轉圈的欲.望,他還想給裡面的人好印象,而且處在本家的監視下,不能太放肆。
重新挂上溫和禮貌的笑容,舊多二福按下門側邊牆壁的按鈕,面帶微笑說:“您好,我來給您送飯了。”
藍染能感覺到舊多二福試圖掩飾,但也許他的精神狀态不允許他在亢奮的情況下當一個正常人。
看着瞪大一隻眼睛,幾乎要貼到玻璃上的男人,藍染挑起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