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央局促不安地磨蹭背在身後的手，手指不停地彎曲、勾撓，眼神也頻繁亂飄，一下子盯着門，一下子瞅一眼天花闆。

如果可以選擇，他不希望自己站在這裡。

房間裡有四名人形生物，純人類半個都沒有。

凜央畏懼的反應令芳村功善心生警惕，他也不想勉強明顯表現出排斥态度的少年，但他對兩位客人一無所知，有些想确認的事情需要凜央協助。

芳村功善引導客人上二樓房間，進入相對狹窄的環境，凜央看上去更緊張了，他不動聲色觀察少年。

相較之下，客人表現得很放松。

如果他們是“知情者”……

“凜央。”

突然被叫到名字，少年一愣，困惑的眼神投向自家店長。

芳村功善問：“他們知道嗎？”

“什麼？”凜央不解，他想了想，意識到店長委婉用詞想表達的含義，小聲回：“嗯，知道。”

他剛離開監獄意識不清的那段時間，接受眼前這兩“人”喂養，暴露過赫眼及赫子，再加上監獄是關押喰種的特殊場所，喰種的身份完全擺在明面上。

他不清楚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他什麼都不曉得。

“是嗎。”芳村功善面向客人，語氣沉穩：“兩位想說什麼？關系到本店未來又是什麼意思？”

“我隻負責傳話，不會解答你的疑惑。”史塔克手搭在後頸，習慣動作讓他看起來就像對問句感到不耐煩，但他的脾氣其實不錯，也鮮少發怒。

“建議你們遷移店址，店名還有你們的名字最好也一并更改。”

“意思就是叫你們趕快搬家，放棄這裡經營的一切，趁還來得及之前，再過一陣子就都不用走了。”

史塔克瞥了莉莉妮特一眼，不對搭檔的補充表态。

“說完了。”

“等等。”

芳村功善叫住準備離開的史塔克，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這麼重要的情報，無條件提供的目的是？

史塔克回頭，表情沒有變化，“這是我們首領的意思，更多信息無可奉告。”

破面停留時間短暫，不及半小時，說完該說的就直接離開，沒有和咖啡廳成員多接觸的意思。

“凜央。”

帶來壓力的人走了，少年放松下來，聽見店長聲音擡頭看着對方。

“他們是什麼人？是喰種嗎？”芳村功善皺眉，他無法确定那兩名客人是不是純人類。

“不知道……”凜央沮喪回應，“我之前一直被他們關着，後來逃走就沒再回去。”

他認為是憑自我意識逃脫，從未想過都是他人策劃好的局。

而他自己，當時處于精神狀态不穩的階段，混淆記憶，産生了錯誤認知。

“我覺得他們不是人類。”凜央誠實地說：“但是我沒有證據證明這點，那個男人可以做到輕易壓制我，他的力氣很大，格鬥能力也很強，我打不過。”

疑惑未解，咖啡廳又迎來一位客人。

少年逆光站在門口，神情嚴肅。

與上一次見面時的茫然不同，他的雙眼流露出笃定堅信的意味，是找到目标後一直朝着固定方向前進之人才會有的眼神。

看來，今天是忙碌的一天啊……

芳村功善感歎，帶着來尋找答案的金木研走上二樓。

“我們到的時候，店裡有其他員工，是一名平浏海紅褐色頭發的少女。”

史塔克返回制藥所找藍染回報，并告知藍染帆糸蘿瑪當時也在。

任務并未指定要避開誰，下達指令的人也并非有多在乎古董咖啡廳成員安危，讓史塔克過去傳話是一種表态，卻又不表明身份，為其猜測提供一個方向。

“我明白了。”藍染颌首表示自己有聽見，呢喃着朝另一處走去，“員工人數甚至不及‘最後的晚餐’……”

莉莉妮特擡頭問史塔克：“那是什麼意思？”

史塔克沒有回答，這在他的知識盲區。

“是指有‘背叛者’哦。”

黑發男孩端着筆記本電腦路過，解釋那幅壁畫的故事，然後又在兩名破面的注視下拖着他長及地闆的褲子施施然走遠。

莉莉妮特沉默。

她覺得……人類的世界真複雜。

L來到攤開平放許多文件的桌子旁，制藥所的主控室是讓他和尼亞長期居住的地方，該有的都有，寬敞的空間放入提供舒适度的設備，還建了小房間，不過他們還是最常待在監控屏幕前或是桌子這邊。

“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