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羽赫吊起,朝藍染靠近,以便他觀察。藍染捏住黑澤拓彌的臉頰拉了拉,手感冰涼,他看見男孩眨了眨眼。
“我……”黑澤拓彌遲緩地說:“你又救了我一次……”
“嗯。”效果比預想中的還要好,藍染勾起唇角。
“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把生命分給了你。”他的細胞、和修吉的細胞,可以創造奇迹。不一定要透過羽赫,鱗赫也可以,隻是要避免弄死剛救活的小孩得多花點力氣。
藍染操縱赫子放下面露愧疚的男孩,然後看見男孩像一隻軟骨章魚趴在地上。
藍染:“?”
黑澤拓彌:“……”
“怎麼回事?”藍染展開羽赫提起黑澤拓彌,将人放在手臂上,好奇按壓男孩的腿。他是真的想知道操作哪裡出了問題,希望不是隻生成皮肉缺少了骨頭。
“我沒力氣。”
“或許晚點就好了,回去先做體檢。”
黑澤拓彌将少年喰種的事告訴藍染,并表示要親手殺了對方。藍染聞言看了黑澤拓彌一眼,沒有表達意見,黑澤拓彌後來才曉得那一眼的涵義。
他沒有機會複仇,那名少年喰種術後産生激烈的排斥反應,血管壞死,器官功能喪失,在短時間内休克死亡。
黑澤拓彌神色茫然,隻覺得讓對方死得太輕松,他所遭遇的一切,血液流幹的無力感,灼燒心髒的憤怒,都無處宣洩。
為了時刻警惕自己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他狠心挖掉了長好的右眼。
…………
……
發現列入觀察名單的男人闖入家族禁區的那一刻,黑澤拓彌并未感到意外,隻覺得塵埃落定的必然。
“隻要有了這個……”男人貼在玻璃前,睜大雙眼,貪婪地望着被隔離的物體,微光照亮他扭曲的臉龐。
“你不會以為自己能從這裡走出去吧?”
男人猛地後退,轉頭看着聲音來源,他看到身穿和服的黑澤拓彌踱步向前,雙手收入袖口。
“你——”男人确認過黑澤拓彌這幾天不在,才和同夥展開行動,現在對方人站在這裡,就代表他被騙了。
黑澤拓彌被策反的機率極低,雖然已經預見結果,男人還是開口勸說:“你應該清楚這些籌碼有多大的價值,隻要妥善利用,我們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的身後是一間特殊隔離室,視線穿過透明的鋼化玻璃,能看見填滿整個房間的瑩白珊瑚。這些形似珊瑚的赫子皆來自家主,每當有家族成員符合資格,就會從這裡取一節贈予,平時僅供負責技術開發的七組成員研究。
“你把寶貴的時間都用在動歪腦筋上,難怪多年過去還是研究不出什麼結果。”黑澤拓彌真心實意地感慨。
被嘲諷的男人沉下臉,他身為七組組長,接觸白珊瑚的時間最多,自認最了解這東西的本質。
“看來沒有溝通的必要了。”
“我們立場相悖,本就沒有合作的可能。”黑澤拓彌笑容散漫,他不可能背叛黑澤千景,他把自己打磨成一把利刃供其驅使,舍棄無用的情緒。
黑澤拓彌和七組組長沒有私仇,也明白男人即使未立大功也算有點貢獻,但當他決定清理門戶時,動起手來絲毫不念舊情。
他砍下七組組長的頭顱,俯視身首分離的屍體,眼底一片漠然。
“砰!”
黑澤拓彌斜睨側面,來者扔下重物,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被當成垃圾粗暴對待的,是與七組勾結的二組組長,臉上有血迹,雙手被綁了起來,看上去并無大礙。
“你沒殺他?”
黑澤淩皺眉,他看見被斬首的七組組長,不滿道:“處決與否應由家主定奪。”
“關于這點,千景大人已經吩咐過我,直接處理掉即可,是時候該騰出位置了。”
黑澤拓彌的影子印在地面及牆上,舒展的尾赫擺動。
“别殺我!我有名單!我可以交——”
尾赫尖端帶出血線,遏止聒噪的求饒聲。男人腦袋落地,凸出的眼球布滿血絲。
得知藍染曾下達指令,黑澤淩沒有插手處刑,他冷眼旁觀,隻問自己在意的問題:“他說的是什麼名單?”
“這次行動的知情人。”黑澤拓彌勾唇輕聲道:“名單早就有了,一個都不會放過。”
曆經漫長等待,逐漸習慣沒有那人參與的生活,一切步入軌道,每天重複相同性質的任務。
有馬貴将打開日記本記事,辦公室隻剩下書寫的聲音。如果有人看見日記本的内容,大概會沒辦法理解為何還要寫第二份作戰紀錄。
這是他進行自我檢視的時間,與呈交給上級的文件不同之處在于,他會将主觀情感一并寫進去。
“今日指導平子看準破綻出擊,時機把握尚可,還有進步的空間……”
平子丈是他的部下,是一名二等搜查官,和他僅相差一歲。
有馬貴将一頓,筆尖壓在紙上許久不曾移動。
他告誡自己避免和喰種交流,不去聆聽他們的聲音,也不去思考驅逐對象的想法。
【把姐姐……把我的姐姐還給我! ! 】
靜止的手重新動了起來,在紙上一筆一畫寫出完成的句子。
“疑似與已驅逐對象為親屬關系。”
有馬貴将放下筆,他不知道那名喰種是誰的親人,如果有血緣關系,把羽赫作為判斷依據,在喰種暴露更多能力前,他還是無法确定。
隻計算持有羽赫的喰種,數量也已經……多到難以篩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