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研究員衣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前,左顧右盼半晌,确認周圍沒有人,才開門進入實驗室。
他熟悉實驗室的儀器操作步驟,也知道所需的數據儲存位置,年輕人沒有猶疑,目标明确地大步向前走,為了不被發現,他戴上手套避免接觸時留下指紋。
年輕人在實驗室待了片刻就離開了,行動間透露倉促意味。
“這是您要的資料。”
“放着,退下吧。”
“是。”
和修吉雨垂眸,視線落在桌面紙張,他給部下下達指令,命其搜集他的兄長投入心力研究的數據。
樣本的變化需要時間,藍染不會無時無刻待在研究院等待結果,他借用的實驗室雖然明面上禁止進入,但他們都知道這項規定不具強制性。
和修吉雨一開始以為藍染憎恨和修家,起初的确做出肯定的判斷,但随着相處時間拉長,不算頻繁但有持續聯系,他覺得自己無法給出準确的答案。
他看不出來,不知道藍染究竟在想什麼。
從行為推斷,唯一能得到的也隻是藍染在意半人類群體的教育問題,不久前還從家族培育所裡帶走了一個孩子。
和修吉雨嘗試挖掘藍染的秘密,既然從本人那裡得不到解釋,他就派人想辦法搜集資料。
他發現一件驚人的事實,藍染的研究方向與壽命有關,各項數據顯示,藍染的身體達到完美的平衡,他的細胞衰老速度極其緩慢。
這代表什麼?代表……待他敵不過歲月流逝,變成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他的兄長仍會保持年輕時的模樣。
這不是好消息。
和修吉雨捏着文件一角,指腹按壓的地方擠壓出無數折痕。
他的孩子未來會繼承他的位置,成為和修的下一任家主,兄長早已被排除在外,看起來似乎也對掌管和修興趣不大。如果以後他不在了,他的孩子和兄長相處不和睦怎麼辦?
和修吉雨憂心忡忡,被未來不确定是否會發生的事情困擾着。
…………
……
藍染失去意識的第三年。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遠在德國的羅斯華爾德家族遭到搜查官剿滅。選擇留守的喰種和人類展開厮殺,進入宅邸的搜查官死傷慘重,卻也成功殺死了羅斯華爾德家主。
迎擊前一刻,羅斯華爾德家主讓妻子帶着孩子們撤離,他語氣沉重,内心清楚恐怕将與他深愛的家人永别。
樓下的車隊正在集結,許多身穿制服的搜查官手提箱子,裡面裝着針對喰種的緻命武器。
“……孩子們就拜托你了,愛瑪。”
短發的女性喰種眼睛濕潤,她站在丈夫身後,注視羅斯華爾德家主的背影。
時間不多了,連告别都無比倉促。
“我明白。”
愛瑪答應丈夫時語氣是顫抖的,但當她擋在孩子身後,為兒女攔截追來的搜查官時,她的聲音堅定有力。
“快走!别回頭!”
阿諾德抱起想往回跑的妹妹,大聲叫了弟弟的名字,迫使對方抹了把眼淚跟上自己的腳步。
他們沒能跑太遠就被追兵堵住了去路,阿諾德正想扛起長子的責任站出來,将妹妹卡倫交給弟弟照顧,動作進行到一半,攔路的搜查官就在眼前倒下。
阿諾德被眼前的變化弄得一愣,等聽見靠過來的人所說的話,才恍惚地意識到他們得救了。
“去車上,有人會帶你們離開這裡。”
兩名戴面具的男人站在孩子們面前,他們身形高大,其中一個渾身緊實的肌肉仿佛要突破衣物束縛,是那種近距離會感到壓力的類型。
“你們是誰?”阿諾德警惕地瞪着男人,沒有聽從對方的指示行動,先撇開想不想的問題,他環顧四周,根本沒發現男人所說的車。
質疑的話正欲脫口,一台黑色的MPV(多用途汽車)疾駛而來,高速行駛中改變方向,輪胎與地面接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和刹車胎痕。
車窗下降,坐在駕駛座的是一名戴墨鏡的白發青年,青年把車開過來接人後隻說了句:“上車。”
體型魁武的黑發男人察覺搜查官的支援正在接近,皺眉上前抓着三小隻直接往車裡塞。
“等等!你們是什麼人?”
“不要碰我!”
“卡倫!納撒尼爾!”
看着瞬間混亂的場面,和搭檔一同前來救人的男子抹了把臉,無奈歎氣,“唉,雖說情況緊急,但也不是幾句話的解釋時間都沒有。”
沐浴在另外兩人無法理解的視線下,男子把孩子們哄上車,自己也跟着坐進去。門關上前車子就已啟動,油門猛踩,乘客的背緊貼着汽車坐椅。
“二選一,月山還是黑澤?”
阿諾德看着後視鏡,提出問題的是開車的年輕人,他耳畔回蕩着劇烈的心跳聲,尚未完全脫離被追捕的緊張狀态。
身旁小手輕扯他的衣服,阿諾德低頭,與面露忐忑的卡倫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