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查看儀器反饋的數據,原本起伏大的數值逐漸穩定下來,象征着用藥後注入體内的藥劑有發揮作用。
與以往沒有太大區别,藥效發作時間差不多。
渡皺眉将數據保存下來,并轉告坐在一旁等待結果的上司:“先生,就結果來看,藥效并未延遲。”
“是嗎。”藍染聞言若有所思地盯着儀器看,他摘下皮膚上的電極片,扯過挂在椅背的衣服,晃動的布料掩蓋蒼白軀體。
藍染走到儀器前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他沒有堅持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哪怕覺得藥效發揮作用前的等待時間越來越長。
“繼續觀察,數據有變化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
渡停頓片刻,忍不住懷着擔憂的情緒道:“您真的不考慮讓麻生将晖的兒子接手您的治療?”
渡知道自己不是專業醫療人員,上司的病需要定期追蹤,最好找一個可靠的主治醫生持續掌握病情。已經去世的麻生将晖是初代藥劑的研發者,他有一個同樣獲得博士學位的兒子,擅長基因學領域,是麻生将晖走後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藍染聞言搖頭。
他從不輕易許諾,但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
“約定的内容,是不主動将他的兒子拉到我們這邊。”
以一名人類的立場來看,麻生将晖做的決定與行為無益于自身種族,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付諸行動,也正因如此,他的存在對藍染而言才會特殊到足以換他一個承諾。
“你需要醫生對吧?讓我來吧。”
當時已經是一名醫生的的麻生将晖找到藍染,主動提及這件事。藍染聞言的下意識反應,不是要不要答應,而是在腦海搜尋會讓這位醫生動念的契機,還有是否需要殺人滅口,他總是習慣對一切抱持懷疑。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協助你。”
麻生将晖直視藍染的眼睛,即便發現藍染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眼神着實稱不上友善,他依然堅定地表達誠懇态度。
“為什麼?”藍染反應冷淡,絲毫不像久病終于找到醫生的患者,他平靜地道:“我沒什麼能給你。”
“你已經給我了。”
看着藍染的臉,麻生将晖有些走神,他無法忘記,學生時期的他在路上偶遇藍染,他認出這個幫助過他的人,原本想上前搭話,卻在意識到對方身體不适後停下腳步。
他看見藍染步伐踉跄地走進巷子,男人看上去正承受着巨大痛楚,身體靠着牆壁挪動,一手捂着嘴巴。
他不曉得該怎麼辦,在原地愣了幾秒,想靠近表示關切時,藍染已經站直,朝更深處走去。
“你可能不記得,我曾受到你的幫助。”麻生将晖自知長大後變化不小,藍染認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講得更直白一點,我小時候曾經被你救過。”
藍染接受麻生将晖的提議,抱持着試一試也無妨的想法,如果麻生将晖中途改變主意,他會直接把人處理掉,既然參與進來,就沒有退路可走。
麻生将晖聽完藍染描述發作時的反應,發覺對方的症狀與Rc細胞過剩分泌症相似。這是罕見的症狀,據說三百萬人中隻會有一人罹患此種疾病,且目前無法徹底治愈,隻能用Rc抑制劑緩解病情。
人類體内原本就有微量的Rc細胞,Rc細胞過剩分泌症會使人體長出類似赫子的囊腫,惡化将引發劇痛,感覺反胃及記憶混亂,甚至會出現智力和五感退化的現象。
之所以用“相似”,不用“相同”來形容藍染的病,是因為兩者間還是存在明顯差别,藍染發作時會感到劇烈疼痛、反胃以及短暫的記憶混亂,智力和五感倒是沒有變化。關于囊腫,藍染的意思是他有感覺到赫子活性變強,但還在可控範圍内,所以身體不會長出如赫子般的腫塊。
麻生将晖後來研發出的藥劑,會暫時強化藍染體内特殊的吞噬細胞,幫助他擺脫Rc細胞過多所造成的負面影響。直到最後一刻,麻生将晖人都躺在病床上了,還不忘關心藍染的病情。
這是藍染在這個世界,繼有馬貴将之後,讓他有所感觸,以至于心情複雜的人。
藍染一直記得有馬貴将,也沒忘半人類的壽命問題,這一次不能采取重啟前的方式,他有心尋找解決辦法,拉攏宮野夫妻也有一部份原因包含在内。
他對永生、返老還童之類的研究興緻不大,他需要的是延緩老化的方法,後者也算跟前面兩種有點關系。破面的到來增加了選項,藍染開始考慮直接換一具新身體的可行性。
“麻生圭二……之後可能會去當鋼琴家吧,不必讓他摻和進來。”
“我明白了。”
渡收起眼底思緒,暗自思考其他人選,他沒放棄給上司找一名可靠醫生的想法。對喰種有一定了解的嘉納明博是合理的選擇,但這件事并非他能獨自決定,他會替先生留意,整理出值得信任的名單再提供給先生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