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對方行動前所說的那一句話。

“莉莉妮特，藍染大人在哪裡？你不是說你找到他了？”

被拉回注意力的狼型破面聞言豎起耳朵，不再分神研究腳底下踩的是什麼，轉而抽動鼻子嗅聞周遭。

史塔克看不懂靈魂分裂體的行為用意，在他的認知裡，藍染的本體就存放于虛夜宮，所以他不明白莉莉妮特是以什麼為依據，說她尋獲藍染蹤迹。

“笨蛋史塔克！你沒感覺到嗎？這麼熟悉的……呃，總之、總之就是藍染大人！”

聽起來很心虛啊，莉莉妮特。

要不是确信搭檔不會拿藍染的事開玩笑，史塔克都要以為莉莉妮特是貪玩亂跑。

“毫無說服力。”史塔克吐槽，并挨了一記惱羞成怒的狼頭撞擊。

史塔克察覺莉莉妮特此刻浮躁的情緒，不着痕迹幫助對方鎮定下來，他并未被陌生環境影響，表達關心的方式隐晦又自然。

能量波動無預兆地從連通虛圈的出口傳出，昭示着即将有人踏入的事實。

“追殺他吧，群狼。”

史塔克神色一凜，做出張開五指的動作，解放語尾音消失的刹那，調動分散的力量。他的靈魂同體回應他的召喚，毛茸茸的一匹狼轉瞬間化為發光球體，沖向史塔克掌心！

懶散的目光被獵食者銳利的光芒取代，史塔克轉身面對出口，舉起雙槍嚴陣以待。

他無法确定來的是不是那位闖入虛夜宮的不速之客，如果是，很可能要面臨一場惡戰。那人渾身不帶一絲靈力，帶給史塔克的威脅卻不輸他以前遭遇過的強敵。

闖進視線範圍内的，是一張史塔克熟悉的面容。

蒼綠色豎瞳如死水般不見波瀾，臉頰有兩道近似黑色的墨綠淚紋，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仿佛一名不知為何流淚，連眼淚都沒能察覺的“哭泣的人”。

史塔克看着同樣隸屬于虛夜宮，位列NO.4的破面十刃，移開鎖定目标的槍口。

“是你啊，烏尓奇奧拉。”

烏尓奇奧拉透過歸刃解放力量，獲得高速飛行能力，以達到短時間追上同伴的目的。他的黑色碎發變長些許，面具也産生變化，背後一對漆黑翅膀張開足以遮蔽天空。

“你怎麼追過來了？”

“未經允許，你不該擅自離開虛圈。”烏尓奇奧拉指出錯誤，語調聽不出情緒：“該回去了。”

烏尓奇奧拉說的是“虛圈”，而非“虛夜宮”，對空間能力敏感的破面，顯然已察覺黑色漩渦的真正用途。

“我覺得藍染大人不會苛刻到這種地步。”史塔克忍不住為自家上司争辯，他不認為藍染有下達“禁止”的命令，藍染對下屬的活動範圍一向寬容。

“不過你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先——”史塔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本想先走出去，再和解釋不清的搭檔好好談談，不料出口卻在眼前瞬間閉合，“……回去吧。”

烏尓奇奧拉瞥了身後一眼，轉頭面無表情地凝視史塔克。

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莉莉妮特安靜如雞；至于原本還隻是一副提不起勁模樣的史塔克，擡起握槍的手，用手背抵着額頭歎了一口氣。

“……抱歉，看來我們得想辦法出去了。”

莉莉妮特變回狼型态走在前頭，踩着酷似水的物質，走過的地方泛起一圈又一圈漣漪。談不上帶路，因為他們根本認不清方向。

與外界隔絕，無法掌握時間流逝，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行走，直到看見光。

他們順利脫離黯淡無光的異空間，腳底觸及地面，尚未體會到踏實感，就被周圍彌漫的濃烈血腥味牢牢捕捉嗅覺。

疑似剛死不久的人型屍體零散分布，傷痕及血迹無聲述說他們的慘烈經曆。

史塔克遭人從後方襲擊，他反應迅速猛地旋身打算反擊，卻在最後一刻停手。

頸部傳來束縛感，後背撞上牆壁，史塔克睜大的灰藍色眼眸倒映眼前景象，發色和瞳孔接近純白的男人，有着令他難以忘懷的面容。

“……藍染大人？”

帶着試探意味，語氣像害怕驚擾什麼似地小心翼翼。史塔克沒有反抗，放任對方限制自己的行動。

男人觀察史塔克的表情，雖然做出攻擊舉措，卻不含殺意。

“這還真是……讓人驚訝。”

半晌，他松開手指後退一步，眼神像在看突如其來的驚喜，抑或不隻一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