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一頭黑發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來,及腰的柔順發絲離了束縛随步伐晃動,他停在藍染面前,距離很接近,擡起手來似是想觸碰眼前的人,又中途停頓,下意識地瞥了眼另一隻手掌握的裝備型聖潔。
……是他多慮了,藍染沒有和他的聖潔接觸。
總是擔憂傷害到對方,也許是曾經親眼見證過的後遺症太兇殘,在神田優心底留下難以抹滅的糟糕印象,導緻他沒辦法毫無顧忌地碰觸藍染。
松了一口氣,神田優伸手按住藍染的手臂,打量起對方穿着,别于以往的服裝讓剛沉澱的憂慮又有浮出水面的迹象。
“……怎麼回事?”神田優嗓音低沉,臉色一如煩躁的心情,即使不曉得藍染這套衣物來自哪裡,也隐約猜到了一些。
“藍染,你老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有過詢問後得到模棱兩可回答的經驗,神田優措辭直白,雙眼緊盯藍染。
若是換成其他人面對如此緊迫逼人的質問,大概早就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了,但藍染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仍然穩住自己的步調,挑撿過濾,盡量避免讓神田優操心。
“去醫療室做檢查,時間有限,沒來得及換上制服。”
神田優不滿,“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餘光瞥見毛茸茸的一團翻滾落地,裡面鑲嵌了泛着金屬光澤的小醜面具,神田優手臂一橫将藍染擋在身後,足下施力,沒注意身後的藍染欲言又止,神田優沖向被雪白披風包裹的面具,落下一斬!
“嗚哇?!”
刀光貼近,亞連面臨腦袋不保的風險,習慣與惡魔戰鬥的他幾乎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攔截刀鋒。
看清楚攻擊他的人,亞連滿頭問号,“神田?!”
“……豆芽菜?為什麼是你?”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看清楚再揮刀啊!”
“呿!”
“這是什麼态度?我說你——”
臉頰冒出青筋,亞連不爽地和面露不屑的神田優吵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旁人完全插不上話。
“那、那個……”拉比遲疑地伸手,想阻止愈演愈烈的吵架聲,明明現在應該是感人的重逢時刻,注意一下氣氛啊你們兩個!
心聲很有底氣,說出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拉比弱弱地嘗試打斷激烈的語言戰争。
“兩位,暫停一下……”
“閉嘴!”
委屈的拉比兔閉上了嘴巴,呈現灰白色立在原地看兩人拌嘴,感覺到有人走到他身邊,才無精打采地扭頭。
“感情真好,亞連和優。”
出現了!唯一一個直呼阿優名字不會被威脅的人!
“藍染!”拉比稍微打起精神,搖頭甩掉崩裂的灰白碎屑,他的看法不同,“是嗎?我怎麼覺得感情很差……他們兩個之前就這樣?見面就吵?”
藍染想了想,兩人每次碰頭幾乎都會演變成鬥嘴,“似乎是。”
“亞連性格挺好的,我之前學阿優喊他豆芽菜亞連也沒生氣,所以果然是那個吧?”拉比視線飄移,用模糊詞彙代替想表達的意思。
“‘那個’?”
“就是——傲嬌?”拉比笑道,“阿優的脾氣太差啦!”
“藍染你可能感覺不到,我是覺得習慣就好,不過現在看來亞連好像不太能接受。”
“這話别被優聽到,他會生氣。”藍染無奈地看着笑嘻嘻的拉比,撇頭彎曲手指抵着唇壓抑咳嗽聲。
“我知道,被聽到了會被罵吧?不過我覺得阿優沒有惡意。”身上殘留與惡魔和諾亞戰鬥的痕迹,皮膚有幾道不大的傷口,拉比兩手交疊枕在腦後,語氣輕松,聽見一旁的咳嗽聲,拉比扭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動作突然一頓,沒被眼罩遮住的瞳孔染上驚慌的情緒。
“……藍染?”
離開嘴唇的手沾染刺目腥紅,黑發青年神情恍然,像是現在才想起自己的傷患身份。
感受指縫間的濕滑觸感,預料到這一幕被神田優看見對方會做出什麼反應,藍染擡起眼簾,十分不巧地,神田優剛好從沒結果的幼稚争吵中脫身,睜大的眼睛倒映藍染身影。
兩夥不同隊伍的人轉移地點,聚集在斷裂的橋下交換情報,提艾多爾元帥和包括神田優在内的兩名驅魔師同行,與之相比,庫洛斯元帥的隊伍人數是他的三倍,卻連庫洛斯元帥的人都沒找到。
提艾多爾元帥申明自己來日本是為了執行大元帥的任務,尋找聖潔适合者,和庫洛斯元帥沒關系。
米蘭達用名為刻盤的裝備型聖潔幫書翁暫時處理傷口,讓對方恢複行動能力,起身走向離人群較遠的位置。
“請問……”
臭着一張臉的神田優披散的長發重新綁成高馬尾,他環胸坐着,斜睨的眼神讓人聯想到鋒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