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往這邊走!”
“快逃——”
夜晚街道鬧哄哄的,處于戰鬥中心的人們在女忍的協助下撤離,他們大多至今仍搞不清楚狀況,隻知道好好地待在屋裡,突然禍從天降,有人流血,也有人更不幸地被截斷臂膀,或是眨眼間迎來死亡。
“來,過來這裡!我們走這條路……你受傷了嗎?沒關系,我幫你做緊急處理。”
用布包紮傷口,隐約可見布料上擴散的液體,傷處沒那麼快凝固,處理過後至少不需要一直用手壓着。
“謝謝……謝謝您……”
受傷的女子連連道謝,身體仍在顫抖,還沒從死亡的恐懼裡完全走出,她剛才差點就要死了,真的隻差一點。
屋子的牆壁被打穿,她來不及閃躲,手臂被飛濺的碎片刮出傷痕,她用手捂住,卻仍無法止血。
渾身顫抖的她,接着看見額頭長角的怪物從牆壁的洞入侵屋子,發現她之後兇狠地朝她撲過來,若不是怪物後方的少年制止,她可能就沒命了。
不知道那名少年現在如何……
女子面露擔憂,手掌貼着自己的雙臂,試圖尋找安全感。
“希望那孩子沒事……”
女子自身難保,沒有力量的她,不可能回過頭來尋找幫助自己的少年,隻能在内心祈禱,願對方平安無事。
與堕姬的戰鬥尚未分出勝負,炭治郎的身體先負荷不了,他在堕姬面前跪倒、趴下,血從不斷劇烈咳嗽的嘴中流出。
原本在幫忙街道居民的祢豆子趕了過來,解救了炭治郎,卻陷入失控當中,誤傷女子的怪物,說的就是祢豆子。
炭治郎費了一番功夫才讓祢豆子鎮靜下來。
杏壽郎協助花街居民聽從女忍的指揮,扶着受傷行動不便的人靠近女忍,再由注意到情況的女忍過來接手。
聽見刀刃碰撞制造的清脆聲,他停下腳步,回首往後看,瞳孔倒映兩名劍技高超的劍士交鋒的畫面。
很強。
對上這兩人的其中一個,他都沒有赢的把握,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
形似天上圓月的刃風威力巨大,落在地上、牆上,留下無數坑洞,牆壁更是被直接打穿。
另一個施展的劍技效果近似火之呼吸,燃燒的烈焰即便不是近距離接觸也能感受到陽炎般的威力。
杏壽郎知道,那不是火之呼吸,而是被稱為起始呼吸,他們鬼殺隊劍士所修之法的根源。
日之呼吸。
鬼的身份呼之欲出,連帶的兄弟也跟着掉馬甲。
那件事的影響過于深遠,他不可能不曉得,尤其是……杏壽郎的祖先還為此寫了信,把鬼殺隊中猶如污點的史實傳給後代。
繼國兄弟,一前一後背叛鬼殺隊,舍棄對主公的忠誠,與同伴間共患難的友情,就此誤入歧途的優秀劍士。
一個是日之呼吸的使用者,日呼是所有呼吸法的起始,由此可見,繼國緣一的存在對鬼殺隊與獵鬼人來說有多重要,另一個則因相性問題無法習得日之呼吸,所以自行創造了月之呼吸。
一次觀摩兩種多數劍士終其一生也無法看見的呼吸,杏壽郎内心震撼,視線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他知道世上有天才,那些人一誕生就有比其他人更好的條件,凡人無論怎麼追趕,也難以踏入同等級的領域。
杏壽郎沒有嫉妒,他領悟到這點後,就耗費更多時間鍛煉,精益求精,不是要超越誰,而是想對得起生下他的父母,給弟弟做榜樣,保護更多的人。
交戰雙方從半空中分開,分别落在街道兩側建築物屋頂,他們神情肅穆,寡言的劍士純粹以劍技比拼,不打嘴炮。
“靠得太近了,繼續待在這裡會被波及。”仿佛忘了幾分鐘前曾為價值觀相左而動刀,藍染靠近無慘,垂眸看着一遇日呼就狼狽的便宜兒子。
藍染語氣沉穩,淺色瞳孔平靜溫和,不見一絲冷酷的痕迹,方才的刀刃相向并未在他心底掀起波瀾。
“要離遠些嗎?紫苑。”
無慘笑了,他忍耐着緣一的劍技對他身體造成的傷害,蒼白的臉冒着汗水,眼裡卻盛放着異樣光芒。
那是古怪的,混雜着興奮和期待的光。
“您在關心我嗎?父親大人……”
無慘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藍染安靜地注視無慘,原以為是緣一的斬擊留下後遺症,後來藍染回想這一幕,他不曉得無慘顫抖的原因究竟是因為激動,還是恐懼。
無慘捉住身前的男人,手上用力拉近彼此的距離,他想要再靠近一點,對,再近一些。
“父親大人……”
無慘低聲呢喃,專注的豎瞳始終倒映藍染的身影,溢出四散的血腥味環繞他們,悄然沾覆藍染的衣裳,無慘卻不滿足。
不夠,這樣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