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注視前方,表情平靜再度啟程。
刻意隐藏的情況下,藍染的氣息與普通人無異,不具備威懾鬼的功能,他解決聞到氣味朝他們靠近的鬼,慢悠悠地走回離水源近的臨時據點。
聽見腳步聲,抱腿看着溪流發呆的小芭内警覺扭頭,發現是藍染,茫然無措的心态驟然消散,就像找到主心骨,他要在森林裡生存,藍染這位健康的大人是不可或缺的核心力量。
然而藍染沒打算好好帶小孩,他隻是看中男孩的價值,決定舉手之勞保他一陣子。
人類需要定期攝取營養,尤其是正在發育的孩童,藍染卻連打獵的想法也沒有。
小芭内餓着肚子跟在藍染後面,兩人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森林,他按壓咕噜叫的腹部,知道藍染滴水未沾,更是不敢有任何意見。
藍染停下來,回頭俯視個子不高的男孩,先前潔白的衣服早已染上污漬,纏住半張臉的繃帶更是髒兮兮的,手和腳滿是泥土。
像一個被人虐待的可憐小孩。
——遛着人家在森林走的藍染沒資格說這句話。
終于良心發現(?),藍染帶着小芭内到有人的城鎮整理儀容,全身洗幹淨然後換上新衣服和鞋子,再吃一頓營養均衡有菜有肉的飯。
小芭内從等同監獄的禁閉室逃出來,本來就沒有穿鞋子,林中旅程讓他細嫩的腳底多了數道傷口,他一直忍耐,直到藍染讓人幫他處理包紮才暗自松了口氣。
嘴角的傷仍未完全愈合,小芭内小心地把飯菜送入口中,也許是餓太久,又或者是換了地點讓他心情舒暢,眼前的食物和族人精心準備的夥食差很多,他卻覺得是自己有史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藍染儀态優雅的用飯,偶爾擡眼觀察坐在對面的男孩,小芭内正在全神貫注地和食物奮鬥,避免引發疼痛将食物送入口中是一門技術活。
不曉得鬼殺隊和鬼的鬥争,如今是什麼情勢。
一頓飯始于寂靜也終于寂靜,藍染沒有主動挑起話題的意思,小芭内也想不到該說什麼,他對藍染是又敬又畏,感謝對方救了自己,又因目睹藍染對同族的屠戮而心情複雜。
小芭内沒有責怪藍染的意思,怎麼敢有不敬的念頭呢?不論過程,藍染都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如果藍染沒有出現,他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也不對,他可能還活着,生不如死,因為族人需要他。
一想到族人壓制他時說的那些話,小芭内覺得體内流動的血液不是溫熱的,令他手腳冰涼。
那隻族人供奉蛇尾人身的鬼,不知道怎麼樣了……
突然想到這事,小芭内仔細端詳藍染的表情,看不出男人心情好壞,他有點沮喪,不過沒有擺臭臉應該就是心情不壞的表現吧?
天真的小芭内沾了沾水,在桌面畫了一個S,稀有的異色瞳一眨不眨盯着藍染。
“怎麼了?”
藍染掃了眼S型符号,思考小芭内想表達的意思。
“你想知道你們的蛇神大人的後續?”
小芭内連忙點頭,又搖頭,他原本做好準備要附上更多解釋,畢竟隻憑一個S,很難完整表達他的疑問。
不料藍染看懂了,小芭内心裡高興,卻給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回答。
藍染失笑,也不知他是怎麼靠簡單動作理解小芭内的意思,“你想知道後續,但不承認她是蛇神?”
小芭内頻頻颔首,眼睛仿佛會發光,裝滿了敬佩之意。
“的确,她不是神明。”藍染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潤了潤喉嚨,“隻是以神自居的可悲怪物。”
小芭内認真聆聽,他覺得藍染還有話對他說。
“那是鬼,你的族人奉為神明的存在。”
“我取回我的刀,斬落她的首級,她已經死了,身軀化為塵土不留痕迹。”
藍染勾起唇角,笑容淺淡地給小芭内講述鬼的定義,他們沒有在城鎮逗留太久,藍染打算找到鬼殺隊的人,把小尾巴交給對方。
鬼太多了,這些年沒人知道确切的增值數量,鬼是從人類轉化而成的變異體,而作為素材的人類不知凡幾。
夕陽沉入地平線,夜色籠罩的森林是最危險的區域,有惡鬼活動的地帶,每逢夜晚人們就要點燃紫藤花香爐,避免喜食人肉的鬼進入人類活動範圍。
藍染也曾在森林裡遇過人類被攻擊的情況,他通常會出手解決害人的鬼,看心情決定幫不幫受到襲擊身上帶傷的人類。
畢竟隐藏氣息的他在鬼眼中與人類無異,是行走的香饽饽,看到了不攻擊簡直對不起自己。
一陣喘息聲傳來,敏銳的聽覺率先捕捉,藍染視線望向聲音來源,在他身後的小芭内則一無所知。
“?”
發現藍染止步,小芭内頭頂冒出一個問号。
“嗚……”
孩童哽咽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被放大,小芭内緊張地盯着前方,他看見有女孩子往他們的方向跑,小臉上滿是淚痕,身後還追着一隻怪物。
“啊!”女孩顯然看見了前方的人,她眼裡迸發希望的光芒,大聲呼救,“救命!”
藍染看着女孩身後直奔而來的鬼,張牙舞爪嘴裡還不停發出笑聲,簡直不要太猥瑣,他眉頭一皺,推開刀锷決定清除傷眼的東西。
小芭内也沒愣着,見過幾次藍染斬鬼,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避免自己成為阻礙,身材削瘦的男孩抓住女孩的衣服,制止對方往藍染大長腿撲的舉動。
藍染向前踏步,拔刀出鞘,眼神看不見絲毫畏懼之色,他冷淡地注視沖上前的鬼,在對方的利爪觸碰到自己之前,先一步揮動日輪刀,快狠準砍下鬼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