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側首斜睨,隻見方才存在感全無的黑發女子激動呐喊,試圖讓對峙中的雙方理解事态嚴重,說的更準确些,是希望緣一絕對不要放掉斬殺鬼王的機會。
“如果讓他逃走,不曉得又會有多少人犧牲,多少家庭破碎,所以絕對不能放他走!”珠世堅定道,完全不顧無慘仿佛要掐死她的兇戾視線。
她沒關系的,珠世放在胸前的手攥緊,給自己增添勇氣,離開無慘監視的這段日子,她每天都在努力,終于有一天,她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切斷與無慘之間的聯系,這代表着,她有能力掙脫無慘的控制。
藍染沉默以對,沒有立即反駁珠世的發言,他的反應被緣一看在眼裡,好似連藍染自己也認同了珠世的說法。
我要殺了妳!
無慘激動地青筋暴起,筋脈清晰可見,瞪大的眼珠子布滿血絲,身體不自覺向前,尚未接合的頭顱差點掉落,他迫不得已隻好停下來,用斷肢撐着滑動的腦袋。
藍染垂下眸子,凝視無慘被利刃斬斷四肢連脖子也沒漏的凄慘模樣,憐憫情緒在眼中蔓延。
他無視女子的反對,轉過頭來看着緣一,擺明了隻想聽緣一的意見。
然而,緣一的回答和珠世差不了太多,鬼不該存在,更遑論鬼王才是萬惡根源。
沒有人跟緣一描述過鬼王的形象,鬼殺隊與鬼王維持數百年的仇視關系,卻連鬼王的樣貌也不清楚,這是因為,曾有幸見過鬼王容貌的成員都死光了,無一生還,自然也就沒能将鬼王的情報傳遞給同伴們知道。
“藍染大人,我不能讓他離開。”
緣一嚴肅地聲音如此宣告,“我無從得知您是否有察覺,他可能是鬼王的這個事實,鬼殺隊主公率領的夥伴們,共同對抗的敵人。”
“鬼王……?”
藍染聞言淺紫色的眼睛流露茫然的情緒,他花了幾秒鐘消化緣一的用詞,臉上充滿勉強的笑容似是在說着“怎麼可能”。
“或許是你搞錯了,紫苑怎麼會是鬼王呢?我承認,他的力量比我們平時遇見的鬼還要強大,但也有可能是時間長短的差别……”
緣一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反問藍染,“時間長短?藍染大人,他究竟活了多久?”
“……”
珠世仿佛聽見了可笑的言詞,她露出難看的笑容,彎起的眼睛挂着透明淚珠。
随後,珠世恢複憂愁的表情,轉瞬即逝的笑意仿佛一開始就不存在。
“如果你們是用血液能否轉化人類的特點辨别鬼王,那麼,他就是鬼王。”珠世低聲道,“他的名字,是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藍染再次于心底評價這個名字取的實在不怎麼樣。
他瞠目轉身,錯愕的眼神落在無慘身上。
“她說的是真的?你濫用血液制造毫無理智的傀儡,放任他們肆意殺戮,導緻大量人類死于非命?”
無慘閉口不言,卷曲的黑色浏海遮擋眼神,他坐在自身流下的血泊中,心底對珠世的恨意達到頂峰。
遲早有一天,他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那個女人,先弄個半死再用緩慢的速度将其吞噬,吞噬的過程還要讓她保持有意識的狀态,細細體會絕望,以解他心頭之恨。
“藍染大人,您能讓我通過嗎?”
緣一的詢問進入耳中,無慘猛然擡頭,對上藍染複雜的雙眼。
他喜愛的紫色眼眸,此刻滿是掙紮動搖,甚至能從中看見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無慘張了張嘴,瞳孔震顫。
啊……不希望您為我露出這樣的神情……
父親……
藍染注視無慘,将無慘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他放棄抵抗似地閉上眼睛,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紫苑。”
——無法再包庇你。
眼眶溢出血紅色的液體,畫面滲人,無慘緊盯他的父親,銘記這一幕,發誓日後要為自己,為被刻意刁難的父親讨回公道!
緣一對失去反抗能力的無慘揮刀,刀刃斬下的瞬間,無慘緊咬的牙根發出崩裂聲,被砍斷的四肢連同主幹倏地炸開,分散各處,緣一察覺異常試圖補救,他斬斷了無數分裂飛散的肉塊,卻沒能一個不漏。
失敗了。
緣一站在原地靜止不動,周圍滿地皆是被他切開的肉塊,混着血液染紅了泥土,血腥味濃重刺鼻。
他沒有确實殺死鬼舞辻無慘,破解鬼殺隊猶如落入詛咒般的命運,這是他的失誤,他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