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的小船說翻就翻,太宰治掀了小船就不打算把它搬正,接坂口安吾的電話還要看心情,織田作之助倒是願意給坂口安吾一點面子,不過他的手機被天衣無縫打壞了,隻能之後再買一隻。
雙槍早已放回固定槍械的位置,織田作之助準備和夥伴一起回武裝偵探社,他跟藍染打招呼後與對方擦身而過。
白色西裝染上血污,黑發青年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地看着人從他面前經過,太宰治無預警地拽住藍染手臂,藍染頓了頓,沒有強硬收回臂膀,他回過頭,看着關注他掌心的年輕人。
上面殘留些許血迹。
嘴唇的已經擦拭幹淨了,那是僅剩的“犯罪證據”。
“果然。”
太宰治喃喃着松手,他是一個渴求理想死亡的人,這願望至今依然存在,但并不代表他想看見身邊人早他一步先走。
藍染與太宰治對視,他什麼話也沒留,脫離桎梏後平靜地扭頭就走。
不是不知道自身對這個世界、對身邊人的影響力,隻是并未放在心上而已。
“那個……”中島敦瞅了眼太宰治,發現對方正全神貫注盯着藍染背影,沒空理他,隻好向另一人求助。
中島·心地善良·敦指了指倒地不起的中原中也,“這位先生該怎麼辦?”
“放着就好不用管他。”太宰治走過來拿織田作之助的肩膀當支撐,直嚷嚷,“織田作我累了!傷口好痛!走了走了我們回去——”
泉鏡花居高臨下地看着失去意識的港口Mafia幹部,扭頭對小夥伴道,“我也覺得不用管他。”
“咦?!”
織田作之助歎了口氣,臉上帶着正經的表情,他抓住太宰治的兩條手臂,抓貓似的把人挂到中島敦身上。
太宰治:“……”
中島敦:“???”
“麻煩一下,請你把他安全送回偵探社。”
将愛作死的大麻煩托付給新人,織田作之助任命地扛起中原中也,打算把這位大功臣送回港口黑手黨,有中原中也的幫忙事情才會結束的如此順利,即便沒有這層關系,織田作之助也會幫忙,對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失序的橫濱找回昔日節奏,損毀的建築物正在修複中,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文件現在大多都交給紀德處理,藍染的空閑時間變多,日常就是做一些實驗、看看書,或是給年輕人做思想工作。
他的這個殼子還有用處,藍染已經備妥後手,準備好他離開後的安排。
藍染覺得芥川龍之介是個有趣的孩子,矛盾又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卻又願意為了重要的人放棄原則。
羅生門的開發其實做的差不多了,不會再有令人驚歎的變化,藍染前面是對異能力性質感興趣,到了後來就是純粹願意花時間與芥川龍之介交流。
這個年輕人的内心世界看似是繞着藍染打轉,至少他本人是這麼認為的,或許一開始也的确如此。
但人是複雜的生物,也是容易受外界環境因素影響的生物。
他曾經以為少了藍染自己不能獨活,因為他将對方視為人生道标,為了一句贊賞能賭上性命。
這舉措在他人眼裡再瘋狂不過,三觀正常的人通常沒辦法理解,芥川龍之介也不在乎任何人的贊同或反對。
“你覺得自己身處地獄?”
金發男人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藍色的眸子深邃迷人,帶着清淺的笑意。
芥川龍之介隔了張桌子與藍染面對面,他不理解藍染的意思,所以照着字面上的形容去理解,給與否定答案。
“我沒有這麼想,藍染大人。”
青年的眼神十分專注,與戰鬥中帶着狂氣的他相比,此刻的芥川龍之介溫順的不可思議。
“那麼,你是否有信任的人?”
“有的。”
這一次芥川龍之介反應迅速,眼前的這一位就是能讓他交付信任的對象,其他同伴或許也是,但自尊心強的青年不會說出口。
“這樣很好。”
藍染視線落在杯中漣漪微蕩的水面,嘴角的笑容不知是贊同多一些,抑或諷刺多一些。
“人們如果不能相互信任,那麼這個世界跟地獄又有什麼區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