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辨别虛幻與現實，仍停留在這個世上的你。”

藍染專注地凝視白發男人，如天空般的水色眸子映入澁澤龍彥的身影。

“未能意識到，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嗎？”

你已經死了，不再具備為人的資格。

澁澤龍彥起初表情鎮定，他的注意力聚焦在太宰治那兒，心想着該如何靠近負傷的青年。

可惜，隻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費奧多爾告訴澁澤龍彥，他朝思暮想的異能力就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所以他想親自用雙手解放被規則束縛的力量，見證那令他印象深刻的月之輝煌。

……為什麼會覺得印象深刻？

給不出更具體的描述，腦子裡隻剩下帶着冷意的光暈。

澁澤龍彥思緒紊亂，記不得是哪個時段發生的事情，明明以他的記憶力不該出現這種情況，記憶這一塊澁澤龍彥說不上特别優秀，但也不至于沒幾年就忘。

藍染的話多少還是對澁澤龍彥造成了影響，被刻意提醒的男人開始思考自身的異常，遺失部份記憶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處處透着莫名的詭異。

好像……忘記了重要的事情，這突如其來的違和感是什麼？又是從何而來？

“還是想不起來嗎？”藍染唇角微揚，淺藍的瞳孔猶如凍結的冰層，感受不到絲毫溫度。

“無妨。”

“我會幫你重拾丢失的那段記憶。”

話音落下，藍染的身體動了，眨眼瞬間逼近澁澤龍彥！

利用足底化解前沖力道，藍染猛擡手臂，刀刃指向澁澤龍彥的胸口！

旁觀者視網膜隻捕捉到銀色殘影，在他們反應過來前，藍染的刀尖已經刺入澁澤龍彥的胸膛，再往前送，刀刃前半段穿過白發男人的身體，徹底貫穿澁澤龍彥。

滲人的畫面隻持續數秒，藍染平靜的雙眼注視被刺中的目标，握住刀柄往後一抽，整把刀脫離澁澤龍彥的身體。

放松控制攻擊方向的力氣，手臂與長刀自然垂落，上面未沾染鮮血。

這是當然的，純粹由異能力組成的身體，怎麼會有血可流呢？

藍染察覺澁澤龍彥的真實身份，并強迫他撤掉不知不覺披上的僞裝，從虛僞幻想中走出來。

目睹這一幕的費奧多爾睜大眼睛，扯開嘴角用蘊含訝異的語氣說道，“竟然沒有流血？”

“原來如此。”太宰治幡然醒悟，“這就是答案嗎？”

“什麼？”紀德回過神來繼續幫太宰治處理傷口，視線專注手法熟練。

太宰治笑了出來，拉扯到傷口讓他疼的龇牙，“哈……嘶！好痛！”

太宰治瞥了流血的傷處，給紀德解釋，“那家夥不是人類，是異能力。”

“至于真正的澁澤龍彥在哪裡？我猜大概死了吧。”太宰治冷漠地推測，他不在乎澁澤龍彥的死活，一點都不。

“……”

澁澤龍彥神情愣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立在原地，突然停止所有動作，紅色的瞳孔一片茫然。

他想起來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也憶起本體生命中最後一刻看見的畫面，他被費奧多爾欺騙了，溝裡的老鼠果然和陰險狡詐脫不開關系，他追求的異能力不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

是月下獸，擁有一身雪白的皮毛，蔚藍的瞳孔，那散發着生命光輝的美麗身影，如尖刀般在他的心頭留下難以抹去的痕迹。

他已經死了，被月下獸殺死，在那封閉的房間，被綁在電椅上的孩童異能力失控，沖出牢籠的猛獸用他的尖牙與利爪撕裂他的身軀。

澁澤龍彥的回憶裡，月下獸的持有者是一名孩童，有着銀白色頭發，以及黃色瞳孔，無父無母，住在孤兒院中。

他被孤兒院院長聘請去‘治好’中島敦的異常，未料當時的中島敦能力發展不完全，澁澤龍彥的龍之房間對中島敦無效。

澁澤龍彥為了奪取中島敦的異能力，把小小的一個孩子綁在電椅上，導緻備受刺激的中島敦暴走，在無意識下殺死了他。

“原來……我已經……”

感歎語調尚未湊成完整的一個句子，澁澤龍彥緩緩阖上眼睛，他的身體被突然冒出來的霧氣包裹。

費奧多爾察覺情況不對，機靈地往電梯走，他瞥了眼不知何時開始移動的電梯，不動聲色地等在一旁。

無論達成電梯上來的是誰，等人走出來他再進去就好。

霧氣散開，澁澤龍彥的身體轉變為銀色惡龍，額心鑲嵌着一枚血紅結晶體，惡龍昂首怒嚎，撞破玻璃窗沖向天際，盤旋于橫濱上空。

“藍染大人……？”剛抵達的芥川龍之介掃視現場，懊惱道，“我來遲了。”

古斯塔夫踱步至藍染身側，晃了下尾巴，它有記得看顧兩人，除了芥川龍之介之外，還有沉默不語跟在後面的夢野久作。

“都來了。”藍染淡淡道。

“是的，我休息夠了藍染大人，我也可以幫忙！”

藍染不置可否，他轉頭看了眼窗外，決定先離開這棟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