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令人心生閉目休憩的念頭,藍染眼簾半阖,如冰般水藍的瞳色斂去稍許。
異樣神态被剛好在他附近的青年發現,芥川龍之介突然改變了行徑方向,幾步上前語帶躊躇地出聲喚道。
“藍染大人?”
“……嗯?”
藍染反應慢了一步,慵懶的眸子看着面露擔憂的黑發青年,“怎麼了,龍之介?”
“您還好嗎?若是身體不适,還請您休息片刻。”
藍染閉了閉眼,感受身體此刻的狀态,他對于橫濱即将面臨的處境一清二楚,但暫時不打算采取行動。
要說為什麼?大概是……想知道那名青年會出格到何種地步吧。
藍染覺得自己已經休息夠久了,他在這世界使用的軀殼卻不這麼認為。
看來,還需要再一些時間……
“好吧。”
用妥協的語氣說道,藍染平和的目光注視近在咫尺的年輕人,交代了些與局勢有關的話,接着就與芥川龍之介擦身而過。
芥川龍之介目送藍染漸行漸遠,他的目光極其專注,好似要将男人的背影烙印在心中。
藍染休息的這段時間,芥川龍之介沒有踏出宅邸一步,他等到的不是恢複意識氣色回暖的上司,而是令人惶恐的極緻黑暗。
視覺失去了作用,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
…………
……
世上有一類人,外表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他們正常的生活着,可以交流溝通,談吐清晰不像是罹患了一種名為“絕望”的病症。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尋求死亡,好讓自身得到解脫。
不可否認他們是瘋狂的,但又保有理智,清楚明白自己想做什麼,為了達成目的不計代價,忽略對自身以及對他人造成的傷害,即使有少部份的人看上去正常,那也隻是經過刻意僞裝的表象罷了。
活在這個世上感覺到的是無止境的痛苦,負面情緒堆積如山,無人可以傾訴,不,更正确的形容是自主封閉了内心,隔絕外界的同時,也排斥着任何人的接觸。
心裡構成“人”的其中一個要素,已經壞掉了。
看似正常,卻早已偏離軌道。
織田作之助覺得近日的好友情況有異,雖然還是一副挂着笑容令人捉摸不透的模樣,但好像有什麼地方悄然改變了,或者說——惡化。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沒辦法完全理解對方心裡所想,織田作之助察覺異狀,卻沒想到太宰治的問題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嚴重到作大死和惡名昭彰的人聯手合作。
“……你說的是真的?”福澤谕吉雙手環胸嚴肅道,他的眉尖擠壓出深深的溝壑,銳利目光直射面前的男人。
“啊。”
織田作之助應聲,他拿着手機,向福澤谕吉展示短信内容,這是坂口安吾傳來的訊息,攸關太宰治,以及異能者自殺事件的關鍵人物澁澤龍彥。
帶人前去圍捕太宰治之前,坂口安吾左思右想,盯着編輯過内容的短信沉思,最終還是按下了傳送鍵,将手中握有的情報傳給了織田作之助。
他知道不應該,原本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但他也清楚上層人物的思考模式,自從确立與武裝偵探社的合作關系,上頭就有派人去接觸,分給武裝偵探社的情報内容經過過濾,坂口安吾不确定最後到武裝偵探社手裡的資訊夠不夠全面。
面對澁澤龍彥這種層級的敵人,情報不足有可能因此陷入危險,不但無法完成委托,說不定還會因此搭上性命。
無論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都不該隐瞞才是。
坂口安吾隸屬于異能特務科,是個公務員,他待的單位名面上并不存在,異能者集團在日本合法開辦必須持有異能特務科頒發的許可證。
坂口安吾認為上級決策有誤,無法對橫濱目前的處境有正确認知,是以他在猶豫過後,還是将短信發送出去。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織田作之助收到訊息後立刻動身,與社長福澤谕吉見面,他們談話進行到一半,織田作之助直覺不對勁,他走到窗邊望向外頭,發現霧氣已悄然包圍他所在的建築。
不對。
“這是……”織田作之助打開窗戶,神情凝重地低語“開始了嗎?”
作用範圍廣闊,甚至足以吞噬整個城市,普通市民被暫時排除在外,隻剩下被分離了異能力的異能者在這詭谲的空間内厮殺,這是屬于澁澤龍彥的異能力——龍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