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灰白的男人下颚留有山羊胡,他穿着質地舒适的純白上衣,黑外套長及小腿,脖子挂着一條棕色圍巾,配戴單片眼鏡。
他是黑手黨武鬥組織黑蜥蜴百人長——廣津柳浪。
年歲剛及半百,廣津柳浪為黑手黨工作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的資曆比現任首領森鷗外更豐富,廣津柳浪是少數明白森鷗外推翻前任首領政權的人。
“我心永遠與港口黑手黨同在”,廣津柳浪對組織的忠誠之心一如這句話,在他眼裡最重要的并非首領,也不是少數成員,而是多數人集結成的一個大團體,就像家人一樣,相互幫助,他重視自身隸屬的、具備凝聚力的組織。
他理智地看待首領下達的命令,對新上任的未成年幹部,廣津流浪沒有任何不滿,他透過觀察判斷對方是否合格,與其計較年齡,還不如重點關注新幹部的能力。
親眼看到的總是比較能安心,摒除裝瘋賣傻的那一面,太宰治精明到會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過于冷靜,極端理智,似乎無論處在何種情況,也仍舊能善用那顆精于算計的大腦做出最正确的判斷,廣津柳浪心服口服。
他和他的部下圍繞在屍體旁,廣津柳浪剛宣布已告知上級,過一會就會有幹部前來,太宰治的身影就出現在他上方的步道。
“欸欸欸!要死了要死了!等我一下!這局馬上就結束——”少年手忙腳亂地蹲着玩遊戲,讓一衆下屬低頭等他,幾秒後随手就把遊戲機丢給廣津柳浪,善變的讓人無話可說。
太宰治透過屍體大緻推斷實情,再瞅幾眼下屬提供的影像。
“以彈孔的密集程度和穿透效果來看,應該是沖.鋒.槍,近距離開槍,導緻我方瞬間斃命……”太宰治表情淡漠,“每個人都有留意制造死角,避免臉部被拍下來,是受過訓練的人。”
少年無視廣津柳浪手中的遊戲機發出“Game over”的聲音,将一張圖片遞給對方看。
“這是……”
“型号老舊,估計是灰色幽靈,一種歐洲的舊式手.槍,應該早就被淘汰了才對。”
昨晚……。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氣勢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魚,他昨夜見過這種武器。
“原來如此,是佯攻嗎?有趣。”
太宰治的興緻被挑起,他多放了幾分心思在追蹤陌生勢力上面,原本就算是森鷗外直接指派任務,他也不一定會認真做。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用這種被時代抛棄的老舊手.槍?”修長的手指把玩彈藥,藍染獨自低語,于夜色降臨之際,帶着忠心狼犬返回住所。
不遠處有人穿戴兜帽鬥篷隐藏真容,潛伏陰影之中,目睹身着白襯衫的金發男子走進宅邸,立即聯絡他的同伴。
“人進去了。”
“明白,你記得退遠一些,三分鐘後開始。”
“了解。”
暗處躲藏的人不是沒看見藍染身邊帶着一隻狼犬,但光是這點不能說明任何事,他也沒往其他方向連想。
往稍遠一些的地方退避,男人不會想到,他們準備下手鏟除的目标,是往昔同陣營的上級。
或許知道了反而會更加激憤,進而施展越發瘋狂的報複行動吧。
是遷怒,卻也是源于悲哀的怨憤。
曾假設過,如果立場對調,他們是否不會淪落至今這般落魄的處境。
身形高挑的人站在視野良好的位置,兜帽隐藏面目,他手裡握着按鈕,時間一到便觸發機關。
轟——!
占地遼闊的豪華房屋劇烈震蕩,火.藥炸開牆壁,泥土噴飛,熾焰猛烈燃燒,火光伴随濃煙緩緩升天。
“任何你所重視的東西,我都會将其摧毀,來吧……到我面前來,我期待着那一天。”
低沉的嗓音訴說完這一句話,男人不再關注房屋爆破後的毀損情況,徑自轉身離開。
在他身後,侵蝕宅邸的火勢劇烈燃燒。
“汪!”
“汪汪!!”
“古斯塔夫,安靜些。”
“——!”黑背狼犬渾身毛炸起,它焦急地繞着步伐淡定的男人跑。
房子!房子燒起來了!主人——!
“别擔心,這間燒沒了還有别棟,你不會沒地方住。”
藍染目不斜視地走,淡金色的短發未染一絲塵埃,藍眼睛仿佛冰河下的流水,透着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