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我,作之助,你自己注意安全。”藍染的嗓音平和穩定,不曾摻雜絲毫慌張,步伐一如他的淡然的表情,一旦做出決定便不容動搖。
目送那道白色的身影和中年男子消失在霧裡,氣勢被死死壓制的黑手黨們這才松了口氣。
“我說啊!織田作!”太宰治腦袋湊近好友面門,瞪大眼睛,閃閃發亮的瞳孔寫滿好奇。
“你是怎麼認識那麼危險的人的?”
織田作之助愣了愣,眼神流露一股嫌棄,“……太近了。”
“我是故意的!還有别岔開話題!”
“藍染不危險。”織田作之助一臉認真,他是真心這麼覺得,末了還補上一句,“他很好。”
“……”太宰治觀察織田作之助的表情,不漏任何一絲痕迹,他放棄般搭上好友的肩膀,“織田作,看來你需要去看眼睛。”
“?”織田作之助一臉莫名,“我的眼睛很正常。”
“唉!”一身黑西裝的少年黑手黨耷拉肩膀,無精打采地刻意加大歎息,“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才需要去看啊!”
走了一段距離,确認港口黑手黨的人無法聽見他們的談話内容,中年男子的表情嚴肅,明顯進入工作狀态。
“BOSS,這麼做沒問題嗎?您剛才引起了黑手黨的注意。”
“我不出手,你現在還能在這裡跟我對話?”
中年男子急切道,“很抱歉!我——”
“無妨,我沒有怪罪于你的意思。”藍染自有打算,他沒有因為誰而違反自身意願,“更何況,港口黑手黨早就注意到我了。”
藍染扯了扯嘴角,他在橫濱發展,又不是什麼都沒做,怎麼可能沒招緻當地組織的留意。
“我并不介意他們找過來。”
“嗯?”藍染看着前方滾動的濃霧,他感覺到有人接近,于是停下腳步。
是誰?會是……澁澤龍彥?
今日的好運不屬于藍染,米白發色的軍裝男子從霧中奔跑沖出,煙灰色的霧氣攀附他的身體,再随着他往前奔跑的動作散去。
“長官!”
紀德看見藍染眼睛一亮,他喊了一聲,随即朝對方跑過去。
藍染看見紀德倒是沒有半分欣喜,他的目光充滿失望。
紀德:“???”
一名白發男子走在濃霧散布的街道,他的頭發很長,尾端自然翹起,一身雪白的西式服裝,更顯得皮膚呈現不健康的顔色。
他哼着不知名的調子,走在寂靜無聲的街道,就像在自家後院散步般輕松,蒼白的手掌抛玩着幾枚透亮的晶石。
男子的眼睛是不祥的赤色,在濃霧缭繞的城市裡格外顯眼。
“啊——”
有人聲嘶力竭地呐喊,慌張地跑到白發男子的附近,他摔倒在地一時爬不起來,艱難地支起上半身,發現周圍有人,眼神就像抓着最後浮木的落水者。
“救命!救救我!”
白發紅眸的男子偏頭,他的臉上挂着微笑,表情就像在欣賞一出戲劇,一出有趣的,用生命編織而成的戲劇。
“你——”見白發男子無動于衷,隻是挂着微笑凝望自己,摔倒的人終于明白對方不願意伸出援手,怒火瞬間湧現,他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什麼都來不及說,身後傳來的響動就讓他再度露出恐懼的表情。
“拜托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
死亡的威脅讓人放棄尊嚴,低聲下氣地請求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白發男子鮮紅的雙眼依舊是漠然的,明亮的瞳孔就像反射光線的血液。
“為什麼要幫你呢?”白發男子笑容優雅,目光看似帶着憐憫的情緒,最深處卻是什麼也沒有。
不,還是有的,他嘲諷着對他抱持希望的人,壞揣惡意,以及破壞欲。
“對我來說,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在你死後來到我手中的那顆石頭了。”
這是向白發男子求救的人,意識消失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