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後背靠着黑色氣壓椅,他一身米白的襯衫,袖子挽到肘部,姿态放松,閑适地翻閱手中的書籍。
指腹貼着紙張滑動,閱讀完文字後,視線聚焦在稀奇古怪的圖片上。
書本尺寸比市面上販賣的還要小一些,便于随身攜帶。
樣式簡單樸實,看得出在印刷的步驟上并未耗費太多金錢,這本書的精華全部濃縮在文字與圖示裡頭。
随行書的作者東·富力士本就沒有大量生産作品的想法,複印本也是他特地找了座城市,跑趟店面印出來裝訂好寄給藍染的。
東·富力士性格直爽,在外旅行放蕩不羁,怎麼高興怎麼來,行動基本上全靠野性直覺,都快變成森林原始人的他,野外求生久了,長時間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連買東西要用貨币這回事都忘了。
……于是這位沒戒尼上百歲仍老當益壯的先生就被老闆留在店裡,當了一個下午的臨時工。
“嘀——”
突兀的提示音打破書房甯靜,通訊設備響起,屬下的電話打了進來。
“打擾了,藍染大人,主宅有您的電話。”
年輕人總是希望在藍染面前好好表現自己,就算不見其人隻聞其聲也一樣。
他很久沒見到藍染了,自從藍染搬出主宅,他就被留下來打理這棟偌大的豪華别墅。
年輕人毫無怨言,他相信這是上司信任的表現!
什麼都不缺的大房子就這麼直接交給他管理,他雖然很高興,但BOSS說不住就不住,還真是任性呢……
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會搬回來。年輕人默默感慨,有錢人的想法他不懂。
發音準确地念出來電者身分,年輕人在别墅内拿着電話聽筒等待指示,身後明媚的陽光穿透窗戶,傾灑光滑潔淨的走廊。
“嗯,撥過來。”
上司那一聽就令人不自覺着迷的磁性嗓音近距離震動着耳膜,穿了整套黑西裝的年輕人不動聲色,内心卻是難以自抑蕩漾着。
他把來電轉撥給藍染,聽筒歸位,默默做了個握拳的動作。
年輕人給自己打了八十分,預留一些進步空間,他站到窗前,從高處俯視外頭草木茂盛的場景。
“好的,接下來……該去整理庭園了。”
藍染放下手中的書,桌面投影儀器借着懸浮微粒放映影像。
起初一片朦胧,仿佛一層薄霧掩蓋着畫面,接着逐漸清晰,人影輪廓轉為分明。
一名眼神淩厲的老者出現在畫面上,他挺直脊背不苟言笑,五官較為立體,蒼白的頭發抹上發蠟,露出歲月刻下痕迹的額頭。
老者一身純黑的三件套西裝,脖頸戴着酒紅領巾,目光銳利。
這是一位掌權者,習慣下達命令,左右着社會一部分階層的人民性命,他的來頭可不小,其身分正是世界十大□□中的一位首領。
老者的目光落在藍染身上,他表情嚴肅地凝視桌後的男子,淩人氣勢有所收斂。
“閣下。”
盡管藍染看似年輕,老者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面前這個人,是在他出生以前就存在的,活生生的傳說。
藍染勾唇無聲笑着,他調整姿勢,手肘抵着桌面,十指穿插,下颚倚靠手背,好整以暇地等待有求于他的人開口。
西服老者撥通電話前就已準備好草稿,見到本人後繃着一張臉醞釀氣氛,他把坎坷掩飾的很完美——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閣下,我有一件要事與您讨論。”
花了一些時間聽完來龍去脈,藍染沒有急着發表意見,他的指尖輕擊桌面,眼簾半垂陷入思考。
老者保持安靜,端着一張正經肅穆的臉,等待藍染決策,他的組織近期一項跨國買賣原本可以大撈一筆,沒想到貨物竟被劫胡了!
他的反應當然是立馬派遣手下将他們的東西搶回來,沒想到目的不但沒達成,還被反過來‘好言相勸’一把。
老者氣得不輕,但理智尚存,言語溝通威逼利誘齊上,東西還是拿不回來。
實在是難以啟齒,他的組織發展到現下這個規模,什麼事沒見過?但這次的對手太過難纏,偏偏又同時具備了實力。
那些貨物還有要回來的可能,要不是魚死網破不但讨不了好,還會便宜其他勢力,老者早就翻臉了。
“這是私利。”
“……是的。”老者蹙眉,“但是我們為這次的交易準備許久,假使付諸流水,損害将一時難以補回。”
老者明白藍染出手的條件,他從不主動幹涉□□之間的事情,能請動他的,無疑是平衡遭到嚴重破壞的情況。
藍染不發一語,在腦海調動十大□□的近期訊息,他知道老者說的是真話。
結束通訊前,老者終于等到了他想聽的話。
“等我消息。”
影像暗了下來,老者閉上眼睛,脊背往後貼着椅背,放松緊繃的肌肉呼出一口氣。
雖然沒有明确的回答,但也差不多了,身上的壓力一時有了宣洩的出口,老者感覺輕松了許多,肅穆嚴厲的目光流露一絲疲态。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去打擾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