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放回藍白色的科技屏幕,三日月宗近張開手覆在上面,指尖滑動,移掉搜索出不是他想要結果的方框,輕點幾下開始新一輪搜尋。
…………
……
沾了墨汁的毛筆在紙上描繪,一撇一勾,力度恰當,不會弄破紙張,字迹也不會過于輕淺而顯得虛浮。
藍染寫下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字體,墨水的味道在和室彌漫開來。
将筆擱置硯台,看着字迹露出稍顯滿意的表情,藍染擡起頭,長發随動作從肩上滑落至胸前。
今日太陽剛冒頭他就醒了,他總是起的早,即使沒有特别的安排,藍染也習慣夙興。晨練結束沖澡稍微休息了下,頭發帶着皂香,布置好用具便開始寫書法。
藍染看着一直乖巧伏在榻榻米上的白狐,毛色雪白柔順的雙尾狐不吵不鬧,下巴壓着前肢,捕捉到藍染的視線,白狐瞬間豎起耳朵支起纖細的身軀,眼裡沉澱的情緒泛起波瀾。
“過來。”
命令的語氣透着一股強勢,白狐卻歡喜地站了起來,踏着優雅隐含急促的步子靠近藍染。
藍染用手背順了順狐狸的頸部,他直起身向門口走去。
獨立的空間在他的操控下連接平安京,缭繞的霧氣夾雜了冷然的冰粒。
朦胧的霧逐漸淡化、散開,藍染進入屬于人類的世界,卻又不為人類所知。
他知道麻倉葉王就在京城,這是他留駐于此的目的,但是藍染并不急着見對方。
陰陽師的身分特殊,立于黑白交會之處的灰色地帶,不屬于白,也不屬于黑,需做到正邪并容,才不至于被心中的黑暗吞噬。
以人類的角度看待妖怪會發生悲劇,反之亦然,這個世間不存在絕對的正義與邪惡,有的隻是主觀的看法罷了。
藍染在觀察麻倉葉王,他等待着對方做出選擇,無論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
安倍晴明拜訪了祭典那日受妖物襲擊的貴族小姐,那名橘家小姐從小就有看見妖魔的能力,是個處處為他人着想,既善良又溫柔的少女。
“請您不要為了我冒險,我不想再連累他人了……”
少女的淚水驅策着安倍晴明,他讨厭人類,但是又覺得不救那名女孩會讓他寝食難安。
回到居所的安倍晴明翻遍書籍卷軸,安倍家儲藏豐富的珍貴典籍,他從中尋找着能夠對付怪物的方法。
燈火照亮了他專注的側顔,時間如流沙般悄然消逝。
“隻是受人驅使的厲鬼而已。”男人彷佛大提琴奏鳴令人沉醉的聲音響起,帶着漫不經心的慵懶之意,對安倍晴明來說卻不亞于驚雷。
“誰?!”
安倍晴明喝道,他起身的動作大了些,燃燒的燭火被寬大的袖子打落,掉在地上的瞬間火苗轟然炸開!
糟糕!
安倍晴明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焦急的想取水熄滅一遇可燃物便一發不可收拾的火焰。
不過在他沖出去之前,突然造訪導緻他差點把自家燒了的男人擡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在空中揮了一下,就跟撥弄池水一樣輕松惬意。
變大的火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下去,最後一小搓掙紮顫抖不過一秒,眨眼間燃燒起來的木制地闆得以留存。
——雖然地闆已經黑了一塊,甚至泛着一股焦味兒。
火燒家的危機解除,安倍晴明看着不速之客,是一名棕色長發的男人,他印象深刻,就在那場祭典,橘家小姐搭乘的牛車出了問題,牛背上有一團兇煞黑氣,讓他渾身發冷。
這個時期的安倍晴明沒有後來那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現在的他性格倨傲,不喜與人接近,心情不佳時諷刺人也是完全沒在客氣。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藍染。
會因為幾句諷刺就皺眉?那是不可能的。
藍染豪不在乎地等安倍晴明‘問候’結束,順便打量一圈對方的居住環境。
這就叫做“你氣得七竅生煙想讓對方也氣一下但對方根本不理你”。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話說到一半,安倍晴明突然噤聲,他看見藍染腳邊的白狐,那顯眼的雙尾想忽略也難。毛皮光滑的白狐親昵蹭着藍染,注意到安倍晴明的視線,瞇着狹長的眼眸斜斜地睨了安倍晴明一眼。
安倍晴明:…………這隻狐狸怎麼這麼欠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