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坂時臣眉頭一跳,他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徒弟不但沒立馬帶他去找人,還反問他。
“當然是帶她回家。”壓下有些煩躁的心情,遠坂時臣用貴族矜持的腔調回答。
但是他的學生絲毫不給他面子,沒去計較使用的詞彙是否錯誤,也不在意那些,言峰绮禮語氣平闆無波當面反駁導師的話,“間桐櫻不能離開這裡。”
“什麼?”
言峰绮禮又重複一遍:“間桐櫻不能離開這裡。”
他就設定好程序的機械,複誦同樣的内容,不管怎麼溝通協調都不會讓他改變決定。
遠坂時臣沉着臉,聲音也低了幾個音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知道你對誰說這種話?”
言峰绮禮不為所動。
“很好。”遠坂時臣氣笑了,盡管氣憤依舊不改他認為魔術師該有的風度,不打算繼續跟冥頑不靈的徒弟說話,他打算給對方一些小小的教訓,用他精通的火系魔術。
揮動頂端鑲嵌紅寶石的手杖,把手處的寶石封存遠坂時臣心血煉成的魔力,火焰在空中勾勒明亮的流光,旋轉的火焰漩渦沖向言峰绮禮。
言峰绮禮沒有坐以待斃,他甚至不介意對師父刀刃相向,快速移位避開了火焰,在對方驚愕的注視下,表情不變地使用聖堂教會代行者的武器——黑鍵。
慣用手的指縫夾着三把血紅色的劍柄,灌注魔力,銀光閃爍的劍身瞬間生成,在光線折射下透出冰冷寒光。
遠坂時臣的表情變得嚴肅,言峰绮禮的态度無異于撕破臉,暗中連手的協議也失去效用。一名曾經任職聖堂教會代行者工作的人,武力就連遠坂時臣也不敢小觑,他在腦海中肯定,絕對不能讓對方近身。
但對言峰绮禮而言,他隻是為了阻止任何人帶離間桐櫻而已。
比起隻穿了西裝,标準貴族魔術師作派的遠坂時臣,言峰绮禮雖然穿着看似普通,跟一般神父沒什麼差别,但防禦級别卻非常高。
神父服由高強度、韌性佳與耐高溫的纖維特制,因為以前的工作常要面對武力強悍的非人類,執行驅魔之類的任務,所以滴水不漏地附加教會代行者專用的防護咒符,鍛煉到極緻的肌肉已經達到能被稱之為铠甲的程度,能緩解子彈沖擊保護骨頭和内髒。
神父服下包裹着強健的體魄,言峰绮禮的戰鬥力遠比外表看來還要可怕。
生性驕傲的魔術師不認為自己會輸,言峰绮禮則是一開始就不在乎輸赢,這不是他的目的,他要做的就是阻止任何人帶走間桐櫻。
——因為藍染離開教堂前對他說“照顧好這孩子,等我回來”。
就在氣氛緊繃一觸即發的時刻,唯一一個能夠化解這場紛争的人出現在教堂正廳入口,他的聲音給人一種溫和無害的感覺,是屬于文雅人士才會有的特質,但偏偏他又是在場所有人類中,最為深不可測難以估量其限度的人。
你不會知曉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因為他根本就不打算發揮全部的實力。
“怎麼了?”藍染姿态輕松地步入教堂,他的身側還拿着厚實的魔導書,視線瞥向側身防備他,也不忘留意言峰绮禮的魔術師,“喔?是來找人的。”
後面那句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藍染明顯知道遠坂時臣的來意。
“教堂是禁止戰鬥的場所。”
這是每一位參與聖杯戰争的禦主都知道,但有些人就是硬要挑戰的規則。
聽不懂人話的那些人犯戒自有懲罰,既然已定下這條規定,将教堂設為非戰鬥場所,他就會采取必要的手段,将規則變為鐵則。藍染在教堂中布置了多重魔術,在魔力值提升到某一程度,或出現危害教會方成員生命的狀況,魔術便會啟動。
遠坂時臣警告意味的火焰無法對言峰绮禮造成威脅,這是魔術沒有被觸發的原因。
“你怎麼在這裡?!”從外面又走進來一名男人,臉色蒼白左眼混濁無光,反應卻是十分的情緒化。
間桐雁夜剛結束淨化,身體裡的蟲子沒了,他本身的魔力不能支撐Berserker存在太久,索性就放生從者随他想去做什麼。身體落下病根十分虛弱的他扶着牆壁才不至于倒地,一見到遠坂時臣下意識就想招呼Berserker砍翻對方。
“冷靜一下,我說了,教堂内禁止戰鬥。”藍染側頭瞥了間桐雁夜一眼,前一刻還在狂躁的人瞬間禁聲,會這麼聽話的原因,大部分歸咎于‘故意讓他痛’的淨化模式,以及人類直覺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應急反應。
紫色頭發眼睛的女孩無聲地走出來,嬌小的身子完全踏出信道的陰影,遠坂時臣見到她立馬柔和表情,做出鼓勵對方接近的動作。
“櫻,過來這裡。”
間桐櫻在原地站了一會,還真的邁開步子往前跑去,言峰绮禮觀察藍染的表情,見對方沒有阻撓之意,便放任女孩從跑過身邊。
“櫻!不要——”間桐雁夜滿臉着急,制止的話卻突然沒了後續。
他看見間桐櫻與遠坂時臣擦身而過,然後——抱住藍染的小腿。
間桐雁夜:“……”
遠坂時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