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知道你。有馬貴将有些郁悶的想，以他的記憶力看過就不會忘，他曾在機構裡看過他，但除此之外他對這名主動與他談話的溫和少年一無所知。

“那麼，我們組隊吧？”

“好。”簡潔有力的答複，有馬貴将盯着對方棕色的眼睛。

清冽的煙灰色眸子透露明顯的困惑，藍染并未當作沒看見，他主動銜接了話題，笑着問道：“是不是很奇怪，對我沒印象？我這個人可能缺乏存在感。”

雖然是刻意營造的結果，藍染開自己玩笑毫無壓力。

“有印象。”有馬貴将正經的說，藍染驚訝的表情讓他皺眉思考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出口，猶豫過後他還是說了出來，“我看過你，但是不知道你是誰。”

藍染不說話，盯着有馬貴将瞧了一會，語調緩慢具備一種獨特韻律的調侃自己，“或許是我的成績不足以引起你的注意，畢竟我雖然不是吊車尾卻也稱不上優秀，你有他有過中庸這個詞嗎？我覺得這挺适合我。”

“我會記住你的。”

“嗯？”

“我會記住你的。”有馬貴将重複了一遍。

“謝謝，你讓我覺得我要比目前維持的狀态更努力些。”

“努力是好事，這樣才會有收獲。”

藍染好笑的看着有馬貴将，明明是個發育中的小家夥，此時卻特别像個出社會的人士，正經八百的跟他分享人生觀。

對方顯然沒聽出來他剛剛隻是在說客套話，藍染笑着不予回應，這世上有很多例子證明并非努力就一定有收獲，努力是一種态度，嘗試創造了機會，卻不一定能通往正确的終點。

“分組結束！好了，都過來，還沒組别的也一起。”

男人看見有馬貴将身邊站了個棕色頭發的少年，挑高眉梢，他拿起數據掃了眼，所有學員的個資都紀錄在他闆子夾着的紙張，藍染的成績在他刻意控制下不怎麼樣，數字非常的普通。

男人不看好這一組，他這一節是要兩名學員組隊進行實戰演練，實力差太多，比試就失去了意義。

“進去吧。”

系統控制的機械門開啟，學員走進去後立即關上，男人站到控制台前，透過玻璃一覽裡面的情況。

最終結果和他一開始預測的一樣，有馬貴将拿下了勝利，過程倒是有讓男人意外的地方，他覺得有馬貴将沒用全力，有放水嫌疑，男人對這種友誼賽模式的測試結果不滿意，但開始前他也沒說要盡全力，這事就這麼揭了過去，男人打算日後加強了每一位學員的基礎能力，再要求他們切磋。

“……為什麼？”有馬貴将訓練結束後找了藍染，他盯着對方正在包紮的手臂，蹙起眉毛，困惑不解的表情全擺在臉上。

“什麼？”藍染利落的包好訓練中劃傷的手臂，沒有看向有馬貴将。

“你沒有盡全力。”

藍染一愣，擡頭看着有馬貴将的表情，随即失笑，“真意外你會這麼說，我以為我表現的比平常好很多了。”

或許是，但我感覺的到你的遊刃有餘。

這是有馬貴将不解的地方，他不懂為什麼明明躲的開卻要被劃傷，藍染可以做的更好。

有馬貴将在這兒等答案，藍染則是想着有馬貴将一定不怎麼擅長跟他人相處。他不知道這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容易引起他人反感嗎？嗯，他一定不知道。

有馬貴将确實是直到出了白日庭才開始訓練與人相處的種種技能，在組織裡他絲毫沒有經營人際關系的想法。

“低調是美德。”藍染笑着說道，在有馬貴将眉間的川字更深前聳肩，“好吧，我承認這個說法很敷衍，我隻是不想太顯眼，至少目前是這樣。”

“你這麼做，離開白日庭的起始單位可能會受到影響。”他們脫離機構要到CCG就職，無一例外。

“我不在乎。”藍染笑容輕松，毫無壓力與束縛。

有馬貴将因為這句話，因為藍染的表情晃神了，這時是他第一次深刻體會，他與藍染的生存方式，有多大的差距。

他的生命中充滿了拘束，他也善于約束自己，而藍染卻視規則于無物，他們在某方面完全不同，卻又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有馬貴将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看着過去的自己，這些，都是他珍惜的記憶。

室内一片靜谧，沙發上躺卧的白發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抽動了下，他睜開了眼睛，從新掌握知覺。

有馬貴将坐了起來，腳滑落沙發，他扶着額頭嘗試擺脫初醒的茫然，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煙灰色的眼睛倏然淩厲，有馬貴将迅速的拉下西裝袖子，手臂上有着顯眼的針孔，指尖撫過，接觸空氣的血已經凝固了，不再流動。

他擡頭望向窗邊大開的窗戶，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