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G1區總部研究單位。
頂着蘑菇頭的男子坐在計算機桌前,十指相扣指腹貼着另一隻手的手背,屏幕藍光照在他那張胡子拉雜不拘小節的臉上。
這一間房間是單獨屬于首席研究員的辦公室,櫃子裡擺滿夾着标簽的文件文件,房間擺設忠實的體現使用者的性格,就像大多數一投入就廢寝忘食的研究員一樣,桌面繪有草圖的紙張随意的堆棧,桌子放不下了陣地延伸,隻要有空的地方就不放過。
總結一句,首席研究員地行甲乙博士的辦公室完美呈現紊亂的真谛。
他維持同一個姿勢一段時間了,内心面臨艱難的抉擇,地行甲乙面色凝重,幾乎蓋住他半張臉的浏海遮掩了表情,導緻别人觀察他心情變化時隻能靠嘴巴的弧度,上揚就是心情好,下垂或繃緊就是不開心。
作為一名專注研究不管其他紛擾的研究員,宅男博士的世界非常簡單,他不用計較需要多少功績才能升遷,也不在乎薪水多寡,研究即是他的興趣,喜好與工作對上是一件難得的事情,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如願?
博士從不摻合單位競争,也不會過問其他課的内部問題,他一點兒也不八卦,隻負責研究并制作庫因克,和開發新技術。
讓他陷入沉默窩在辦公室獨自深思的原因,就在計算機屏幕上,已經播放完停止的影音檔。
這短短幾分鐘的影片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隻CCG,上傳公共頻道的影片文件外界都看的到,畫面血腥無.碼驚吓了點看影片的普通民衆,挑戰執政者的公權力,掀翻狀似平靜的水面表象。
CCG看到影片,三觀還算正常的人剛醞釀罵人的情緒,雖說他們一般不會去管搜查官怎麼處理俘虜,但在公共頻道放上這種尺度的影片帶給大衆負面觀感難辭其咎,局長打算給與形式上的警告好壓下一部分人的不滿,不料卻看到影片的内容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主調不離殘忍暴力,卻比壓抑沉郁的虐待更直接,不強調美學,直接且兇殘的手法沖擊視覺,架起鏡頭錄像的那位仁兄以極為慘烈的方式橫死當場,血灑用倉庫改建的‘遊樂屋’。
黑與白交織的方格地闆沾染拷問遺留的髒污,斑駁黯淡的色彩被屋子主人的血液蓋過。
死皺着眉頭觀看影片的人各個瞠目,一名CCG資曆深的準特等竟在幾秒内戰敗慘死,他們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反應快的趕緊着手調查,反應慢的傻愣愣呆坐原位。
一陣兵荒馬亂,等到CCG的搜查隊伍找到信号來源趕往現場,彌漫難聞鐵鏽味的屋子早已人去樓空,可追查的蹤迹半分不留。
日夜勞師動衆,CCG卻依舊對兇手的身分一無所獲,有人提出擁有單翼羽赫的‘白兔’可能是兇手的假設,但一提出就被另一位搜查官否定,身形完全對不上。
CCG組建臨時會議水深火熱的時候,地行甲乙所處的單位一片靜谧,研究人員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無視外界紛亂專心一意鼓搗研究項目。
地行甲乙偶爾會聽見外面傳進來爆炸聲,不過這在研究室裡就跟背景音樂一樣稀松平常,拉不到博士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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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盯着屏幕,雙手環胸,神情凝重,隻是厚重的浏海蓋上去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手覆蓋鼠标,點擊影片播放鍵,沒鼻子沒耳朵大嘴巴,長相經過補丁無比怪異的準特等出現在畫面上,從事研究行業有段時日,不具備過度憐憫心,地行甲乙淡定的看着搜查官的正面形象在這段影片敗的一乾二淨。
他在意的不是前面木嶋式自導自演,而是後半段,不速之客到來的那一段。
地行甲乙目不轉睛的盯着畫面,全神投入的結果是,短暫的影片一下就結束了,他才恍然察覺。
這段影片博士撥了一遍又一遍,起初地行甲乙就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的分析羽赫,随後好似發現了某些端倪,又或者聯想到什麼東西,地行甲乙收斂雀躍的表情,對着計算機發起呆。
木嶋式的凄慘遭遇有激起他的錯愕同情,但隻是一下下,很快地行甲乙就把悲慘的搜查官同志扔到腦後,注意力放在觀察鬥篷人的羽赫。
地行甲乙調出加密數據庫的檔案,這則數據隻有他的計算機才有,可供調閱的總數據庫找不到這些數據。
當初是考慮研究尚未完全,地行甲乙覺得該數據不夠完整,所以就沒輸出到總數據庫,之後又有新的案件如潮湧,一忙地行甲乙就忘了這回事。
如今倒是想起來了。
地行甲乙往後一靠,抿了抿嘴,安靜的辦公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下定決心伸出手,屬于大叔略粗的手指探到鍵盤上方,按下某一個鍵發出清脆聲響,地行甲乙繃緊的嘴唇線條微微松開,宛如放下心中大石,身體也跟着放松不少。
地行甲乙面無表情的看着資料頃刻化為烏有,這些資料在他眼裡都是寶,親手處理掉他的心都在淌血,内心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最後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按下确認删除。
跳出數據清除完畢的窗口,地行甲乙閉了閉眼,抱怨道:“啊啊,這麼浪費會遭天譴的!
辦公室因為他阖上嘴巴而恢複寂靜,過了一會兒,室内響起細微的輕聲嘀咕。
“……我隻能幫你幫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