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視線輕輕掠過,将月山家少爺僵硬的反應看在眼裡,一眼識破對方身分,但藍染的态度一點都沒變,語氣自然含笑說道:“還有客人啊?”
身兼要職,立場與喰種完全相反,站在極端的對立面斬殺驅除目标,諷刺的是,這世上對喰種這種需以食人維生,強大卻又卑微的物種不抱持任何糾結敵視的,偏偏是這樣的一個人。
頭發已蒼白,明明正處壯年卻帶着一種不符年紀的衰老,但男人清明沉穩的眼,舉手投足蘊含氣勢,不顯絲毫身體走下坡的狀态,讓人覺得衰敗的感覺隻是假象,不适合套用在這個連溫和笑着都讓人感到壓力的男人。
藍染從容和平的态度讓月山習找回了剛才一個照面瞬間飄遠的鎮定,胸腔裡心髒瘋狂跳動,臉上還是堅.挺的維持住紳士的表情。
月山家自有管道掌握消息,雖然無法做到在CCG内部安插棋子,憑借他們家龐大的人脈和财力,掌握正确的情報一點兒也不困難。
所以月山習知曉CCG一些不算是機密的信息,包括哪幾個搜查官,是絕對要回避接觸的危險人物。
列為首要的是CCG大名鼎鼎的白色死神,戰無不勝,本局最強的喰種搜查官有馬貴将,當之無愧是所有喰種最需要避免遭遇,本身即是代表着死亡的人。
月山習還記得父親神情嚴肅的叮咛他,不要貿然挑戰那些在特定領域攻克巅峰的強者。
……他還不夠成熟,力量也離強大這個詞差距甚遠,總是需要父親費神擔心。
總有一天會反過來的,換他保護親人,擔當守護整個家族的責任!
藍染繞有興緻的觀賞在場唯一一個試圖在他面前僞裝人類的喰種,每一次看都會覺得這種走在鋼絲上的膽顫心驚很有趣。
#今天的藍染依舊少不了惡趣味#
月山習壓低聲音靠近吧台,“金木,那我先告辭了。”
“啊?好的。”
體面的笑容代替告别語,對上藍染那雙眼睛時,月山習努力控制自己,藍染的存在光是站着不動就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遭極端壓迫的本能叫嚣着在藍染動手前殺了他。
但是他清楚不可以,出手的話就完了,長輩們努力經營的家業,全心信任他和父親,為他們賣命的仆人們。
不可妄動。
本局出來的搜查官可不是支部大多數連被盯上都不自知的無用廢物,盡可能的避免接觸,要是遇上了,也要在對方察覺異樣前脫身才行。
背對所有人時,月山習的表情變得陰沉,他仔細的思考,認真檢視方才每一個細節,他的表情有無不妥,是否透露一絲一毫導緻對方起疑的線索,那名白色風衣的特等搜查官有沒有看出什麼。
走出一段距離,咖啡廳無動靜,搜查官沒有追出來,路上行人來往,就隻有月山習一個停下了腳步,宛如模特修長高挑的身材和臉蛋吸引了矚目,月山習無視那些陌生人的目光,盯着無動于衷的咖啡廳門,确認自己走出警戒區了才猛地松了口氣,習慣性的微垂着頭,指尖穿插整齊的浏海支撐額頭,歎息的動作富有貴族子弟的優雅韻律。
怎麼會遇見那個人類呢?真是……太不走運了。
藍染來古董咖啡廳主要目的是來看凜央的,盡管采取放養,偶爾也要回來看個幾次,至于月山家的少爺,就和往常留給喰種們生路那樣,當作沒看見就好。
藍染環視了圈店裡,他特地挑沒客人的打烊時間過來,在場就剩兩名剛做這項工作累積沒多少經驗的菜鳥,外加一名資深員工。
沒有安排遇到突發狀況可以代表整間店主事的負責人,這樣的人員配置不怎麼合理,對于安定區這種特殊組織的根據地,簡直像大漏空門。
打完招呼後藍染沒有說話,金木研和藍染不熟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尴尬的撓臉頰,父母都因為搜查官離開自己的霧島董香就沒放下過對藍染的警戒,停下擦桌擺椅子的收店動作,站在方便觀察且不好防禦(自認)的側後方位置,緊盯藍染。
凜央不像兩位同事那麼拘謹,一見到藍染來他就很開心,笑的特别傻萌。
他猜藍染不是來看他的,畢竟都已經這麼晚店都打烊了,說探班也不适合。
腦子不像大守八雲評價的那麼糟糕,實際上很聰明的凜央問:“藍染是來找店長的嘛?很不巧,店長今天休假喔!他有事出去一趟,晚點才會回來。”
凜央朝牆壁上看去,不确定的說道:“大概……再十幾二十分鐘吧?”
聽用詞就是隻能當參考用。
藍染也不介意,既然芳村店長不在,他就來了解一下凜央在古董咖啡廳待的如何好了。
“沒有關系,我難得來一趟,凜央介意跟我介紹一下你住的地方?”藍染溫和的笑了,就像個擔心自家小孩的家長,“我想聽你說,你在這裡過的怎麼樣。”
“當然不介意!嗯,應該說,十分歡迎!”
凜央興奮的喊完,好歹還記得現在店裡誰做主,感覺會迸出星星光芒的玫瑰色眼睛期待的盯着霧島董香。
霧島董香雖然講話偶爾尖刻了點,傲嬌一着火就爆,憎恨CCG以及CCG内部的所有喰種搜查官,讨厭不明白自身幸運傻傻活着的人類,但她還是具備女孩子柔軟的一面,對身邊的朋友從心底接受認同。
對上那樣一雙無陰霾的玫瑰色眼睛,霧島董香即便因某人的到來心情不快,還是認可了凜央接下來的行動。
短發造型遮住右半張臉的少女撇過頭,不耐煩的擺了下手背做出驅趕的手勢。
凜央開開心心的領着藍染上二樓,古董咖啡廳所有員工房間都是在第二層,或者更上面的第三層。
意外的好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