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白晝之狼,凡人守護者,奧斯塔·卡斯。智慧指引我們前行的方向,人性是我等守護的根源——請賜予我等做出犧牲的勇氣。”老牧師緊緊捏住十字架,雙目緊閉。他深深吸氣,卻又緩慢地呼氣。他的手不停地顫抖着,這是一個從未做出重要決定之前的人通常的表現。
老牧師最終用十字架劃開手指,用鮮血浸染十字架底端。一道介于蒼老和年輕之間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歐尼斯特,我聽見了你的祈求。”
“格萊特雅女士,感謝您的幫助。”老牧師緩緩起身,帶着這群人離開了這棟建築。
這位名叫格萊特雅的苦修士看不出具體年齡,但絕對算不上年輕。她的嘴角有些細紋,眼角處也隐隐有些歲月留下的痕迹。她的眼睛是灰白色的,中間瞳孔卻是銀藍色的環形,顯露出無機質的一面。一柄雙面開刃的等身利劍斜背身後,隻有中間有一小段握柄。她握住劍柄,從中間往外死死一拉,“铮”地一聲。劍柄從中間分開,裡面有近半米長的鎖鍊。
“你該出來了,肯斯蘭德·瑟克斯。”格萊特雅略微躬身,瞬間刺向左側牆壁。
老舊的牆壁瞬間破碎,連同正在進行拍賣的場地也能清楚聽見這個異樣的響動。艾德睜大了眼,看着鮮血從建築頂端逐漸滲出,他想掙紮,卻被定住了。
一隻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艾德咽了口唾沫,轉動有些酸澀地眼珠——一個穿着暗紅色長袍,拄着又難以計數的破碎人骨拼湊出的有些發黃的手杖。這個陌生人頗有禮貌地對他說道:“這位尊敬的先生,暫時借您的手槍一用。”
肯斯蘭德抽出艾德腰間的手槍,朝着苦修士的位置開了一槍。不可能屬于□□爆炸從那個位置出現,連同處于那個位置的無辜者炸得一幹二淨,隻殘留了被火焰烤炙地焦糊肉味和一片紅白混合的肉末。
“這位獵人,您就這樣放任無辜者被我奪走性命?”肯斯蘭德戲谑地看着跳出那個狹小房間的苦修士,“這樣看來,您似乎和我們别無二緻。”
格萊特雅不置可否:“他們本就需要淨化。”
她側身蹬牆,借助緩沖将單刃刺向肯斯蘭德的軀幹。
肯斯蘭德擲出被他抓住的艾德,用他擋了一刀,随後擡起手杖輕點,瞬間離開了這個位置。
“往哪跑?”格萊特雅握住劍刃的另一端,雙側開刃的劍将她的一隻手割裂,順着血液流向艾德的傷口。
火焰順着血液急速蔓延,引燃了四周的一切,往艾德的方向彙聚。
腹部的灼燒感愈發強烈,似乎要将人體變成一個即将爆炸的火球。幾乎隻是在瞬間,他看到了那個端坐在黑色王座上的王者。
祂看向了他,黑色火焰瞬間吞噬了剛才的火焰。
艾德嗤笑了下,或者說他嗤笑着,反手握住劍刃,輕輕一捏,劍刃瞬間斷裂開去,言語間頗有些漫不經心:“是誰讓你來的?第一軍團那個殘廢……不,不對。”
他的笑容愈發大了,帶着扭曲的瘋狂:“哦,我看見了——是第七軍團的法斯蘭德,那個被預言逼瘋的蠢蛋。”
“那你想做什麼呢,趁現在我還沒降臨殺了我?哈哈哈哈哈哈……”他輕輕地說,“看來法斯蘭德現在還在為那件事在意啊。”
“對罪犯而言,”他輕輕地說,“唯有等價的懲罰才能稱之為複仇,才能抵消他們的罪行。”
“他犯罪了,我即是他的懲罰。”
他盯着格萊特雅,說着最瘋狂的話,但他的眼裡卻是一片平靜的死寂,
“我要讓他品嘗絕望,品嘗痛苦,品嘗恐懼——等價地承受我遭受的一切。”
“我要讓他親自品嘗對受害者造成的痛苦。”
平靜地,宛如屍體說出的話語沙啞地響起,說出人類曆史上,那亘古不滅的真理——
“以血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