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悟空你又是學的哪個字？”

“别提了，别提了，”悟空撓了撓他毛茸茸的手，晦氣的嗨了一聲：“老師父什麼都沒教我，我還犯愁呢。”

“怕不是無字吧，”悟明笑道，“這無字，說不準就是什麼都不教你呢。”

悟空嗨了一聲：“怎麼可能，悟明師兄莫要取笑我了。回頭我還指望你能指點指點小弟，這法術什麼的要去哪裡學呢，對了，說起來，倒是悟明師兄你，歸屬哪個字？”

悟明笑了一下，“悟空啊，今日這話莫要問第二遍了。這是我也就罷了，若是換了别人，悟空你大概就走不出這祥雲了。”

“這是為何？”悟空不解的抓耳撓腮。

“在這菩提幻境中，要想活命，第二重要的便是不能透露本相，”悟明擡眼看了看悟空毛茸茸的尾巴，毛茸茸的手臂，還有毛茸茸的身體，臉色不變的說下去，“第一重要的，便是不能随便打聽。”

悟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多謝師兄指點。隻不過我來時既以本相現身，老祖又賜了名字，往後大家一喊孫悟空，就知道這是一隻小猢狲，”悟空晃了晃尾巴，“我縱使變了人形，大家也還是知道這是一隻小猢狲的，沒必要白費那功夫了，嘿嘿。”

悟明搖了搖頭：“你當真不該學道，瞧瞧你身上這股子禅意，滿的都要溢出來了。若是修的佛道，隻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立地成佛了。”

“嘿嘿，那我得先有一把屠刀才成。”悟空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毛茸茸的手在空中比了一把刀，“對了，這裡有沒有什麼賣武器的地方？”

悟明搖頭：“沒有。來這裡的人，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寶。不過這裡有煉器閣，你或許可以去試着學習一些制作武器的方法。”

一路上，悟明毫不吝啬的指點悟空，帶着悟空站在雲頭上看遍了大半個菩提幻境，最終在一個角落停下。

“此處便是你我的住所。”悟明停住祥雲，悟空跳下去，悟明方才收了祥雲，走下地面。

“好去處，好去處！”悟空擡手遮掩，放眼望去。

遙遙的山峰隐在雲海裡，坐落在山腰處的院子鱗次栉比，錯落有緻。

“悟字輩的師兄弟住在此處，你随意挑選一個無人的院落，自去便是。我還有事兒，便不陪你逛了。”

“曉得，曉得，師兄慢走。”

待到悟明走遠了，悟空這才收了視線，回頭打量這幾棟院子。

紅磚綠瓦的，長得都差不多。

悟空四處轉了轉，停在了一處院落前。

這院落位置偏僻，與别的院落相隔也遠，萬般都是壞處，唯一一處是好的。

偏偏這唯一的好處，恰好入了悟空的眼。

這院子裡，有一棵郁郁蔥蔥的小樹。

綠色的枝丫随風搖擺，長得枝繁葉茂，雖然年歲看上去小，但實打實的是一棵大樹，樹葉繁茂的都要漫出牆垣，長到外面。

小猴子嘿嘿的奸笑兩聲，翻身爬上了小樹。

小樹巋然不動，假裝自己是一棵正常的小樹。

“好久不見呀，小樹苗。”

小猴子撓了撓小樹的樹幹，又摸了摸小樹垂下的樹葉，動來動去的，沒個正行。

小樹闆闆正正的挺着腰杆，不管小猴子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理不睬；被小猴子撓了摸了也沒什麼反應，一樹的枝繁葉茂直沖沖的朝着青天，散發着一股“面朝陽光，春暖花開”的積極向上。

“上次你絆了我一個大馬趴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小樹苗蓦地繃緊了身體，軟趴趴的樹葉也不垂着了，懶洋洋的枝丫也不伸展了，咻咻的收了回來，立馬變成了一株進入應急戒備的小樹苗。

小猴子扯過一片枝桠，毛絨絨的手指沿着樹葉的葉脈勾了勾，細細碎碎的，癢的小樹苗忍不住抖起來，繃緊的枝桠放松下來，掉落了一地小碎葉子。

“你怎麼都沒長大呢。”小猴子描摹着陽光灑在葉脈上的形狀，自言自語，“花果山的大王說那石碑存在數萬年了，怕是比他的壽命還長。這麼多年下來，你倒是不見長。”

小樹苗氣的抽了他一枝丫，直接把小猴子掀翻在地，又恢複了高聳入雲的積極向上。順便還把伸展的枝丫都收了起來，變成了一根直挺挺的不枝不蔓的小樹棍。

哼，再讓這潑猴往我身上鑽！

小猴子伸着毛茸茸的小胳膊比了比，傷心的發現自己夠不着了。于是在地上蹦跶了一陣子，踩了踩小樹苗的影子，又比劃了半天，最後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你說你好好的一棵樹，怎麼成天倒着長。你瞧瞧，你現在都沒有當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