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鹿鳴迅速的在腦海裡尋找他曾經做過的虧心事,除了他那缺德的父親,他似乎再沒有針對過别的無辜的人。他唯一做的不太道德的事情,就是趁着他的娘親閉關的時候,自己偷偷摸摸的提高丹藥的價格,趁機賺取差價,給隔壁的小姑娘買簪花。
小猴子終于摸到了平地,他試探着站起身,跺了跺腳。
鹿鳴立刻一個打滾,雙手掐訣,一堆符箓劈頭蓋臉的朝小猴子扔了過去。
小猴子瞧不見,隻能聽到陣陣的風聲從耳畔吹過。
“奇怪,怎麼平地起風了啊?”
鹿鳴卻是又被唬了一跳。
那堆符箓在爆炸的時候,小猴子的身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道光圈,那光圈不僅攔住了所有的符箓,甚至還将剩餘的符箓卷了起來,盡數朝他扔去。
鹿鳴轉身就跑,邊跑邊哭,嗚嗚的聲音散在風聲裡,像極了前來抓小孩子的大馬猴的叫聲。
小猴子站在原地,聽着這混雜着風聲的哭聲,不明所以。
鹿鳴卻是心都涼了一半,為什麼他跑的越快,大馬猴的叫聲越清晰。
“你别跟着我了,我知道錯了,别抓走我!”
小猴子懵懵懂懂的站在原地:我沒跟着你呀。
“娘親啊,救命啊!”
鹿鳴一路狂奔,連滾帶爬的跑到他娘親閉關的地方,不管不顧的拍起了他娘的門。
小猴子茫然的待在茅草屋中,摸摸索索的找到一塊牆壁,抱着自己的膝蓋,蹲在一邊。
原本赤尻馬猴給了他一個包裹,裡面大概有些吃的,或者丹藥什麼的,結果他沒有能力保護好那個包裹,以至于在掉落下來的過程中,包裹與他失散,這會兒也不知道掉在哪裡。
現在的他,隻剩下兩柄長劍,和原本的儲物袋裡的十擔黃金。
别說包裹了,小猴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掉在了哪裡,又餓又渴的,抱着兩柄長劍,風吹過的時候,還有些發冷。
他有點兒委屈。
不過,更多的還是難過。
赤尻馬猴生死未蔔,吳宮還活着,吳宮不僅活着,他還有力氣找幫兇。
如果他也能夠修行十分強大的法術,那就好了,有了強大的法術傍身,他再也不用害怕有人欺負他。
小猴子暗暗下定決心,要學最多最厲害的法術,以後讓這世間再也沒有污濁。
他靠在角落裡,又饑又渴,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一無所知。他甚至不知道這是白天還是黑夜,更是不知道這是凡人的住所,還是妖怪的洞府,他所知道的,隻有身後一塊牆壁,以及牆上黏膩的觸感——那并不能說明什麼,或許是凝固的血迹,或許是潮濕的牆粉,更有可能隻是一片苔藓。
小猴子靠在角落裡,隻能抱緊自己的長劍,摟緊自己的小包裹。
“一隻猴子?”
一個年幼的聲音不悅的響起,“這裡怎麼會有一隻猴子?”
小猴子張了張嘴,聲音奶聲奶氣:“叨擾了,請問這是在哪裡啊?”
“我家。”年幼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并不覺得猴子會說人話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伴随着什麼東西重重的放擊聲。很快的,又一陣鍋碗瓢盆的雜聲響起。
“跟我過來。”年幼的聲音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跟小猴子繼續說下去,“你現在的樣子髒死了,需要徹底清理一下,我才能看清你的傷勢。你的皮毛上都是血污,應該傷的不輕。柴房有燒好的熱水,你去洗一下,然後去隔壁的屋子找我上藥。”
小猴子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黑暗,他張了張嘴:“我,我看不見。”
“你看不見?”年幼的聲音瞬間拔高,不可置信,“你看不見你怎麼找過來的?”
“我不知道,”小猴子摟緊了自己的小包裹,“我在天上遇見了七個壞婆娘,然後就被她們踢下來了。”
年幼的聲音有一炷香的停頓,似乎并不打算說什麼話。
半晌,小猴子摸索着扯了扯小孩子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還能去洗澡嗎?”
“我需要先确認一件事情,”年幼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先在這兒等一等。”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衣裙搖擺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小猴子心想,約莫這家的大人來了。
“鹿鳴那孩子,跟我提過一隻從天而降的猴子,你說,”來人說話氣音很重,斷斷續續的,還夾雜着不停歇的咳嗽,“會不會就是它?”
“是他。”年幼的聲音說道,語氣笃定,“這個猴子說他看不見,那就不是找過來的,倒是很有可能是被送過來的。”
那名不停咳嗽的女子蹲下,語氣也頗有幾分奇怪,“他身上沒有老祖的禁制,不像是老祖的手下,可他竟然打破了你的禁制,”但是女子并沒有盲目下結論,她争取與小猴子視線平齊,語氣和藹,“你别怕,你身上可有什麼老祖的信物?”
“老祖?”小猴子眨了眨眼,内心波濤洶湧,明顯這個問題,決定了他的去留。可這個問題超出了他回答的範疇,他壓根不認識什麼老祖,然而,他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他琢磨再三,決定試試自己的運氣。
“你是說菩提老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