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比較熱情。”沈星川一腳踩在垃圾桶的開關處,自她手中接過棉簽丢到裡頭。
蘇絲弦目光一瞥,竟在空空如也的垃圾袋裡發現了那畫着小兔子抱拖鞋圖案的标簽。尴尬的腳趾在此刻被确定為首次使用的拖鞋内蜷縮了一下,内心默默評價道:還挺潔身自好。
啪嗒!垃圾桶失去了支撐,緩緩将嘴閉上。
顯然對方發現了自己停留過久的可疑目光,她急忙倉皇挪移開來,卻猝不及防便迎上了沈星川那等候許久的淺笑面容,一時間口舌幹燥的不行。輕咳了一聲,不自然的抿了抿發澀的唇瓣道:“挺好。”
沈星川沒事人般的拿過靠在一旁的手杖起身,轉移了這令人尴尬的話題:“喝點什麼嗎?”
“你這也隻有水、咖啡和茶吧。”蘇絲弦不用想也知道,這人家裡要是出現飲料,那才是見了鬼了。
然而沈星川卻轉身打開冰箱門,露出裡頭整齊排列着的花花綠綠飲料瓶。又将冰箱旁的儲物櫃打開,裡面複制粘貼擺着的一排常溫飲料。
“有冰鎮的,還有常溫的。你要哪種?”
一溜的飲料讓蘇絲弦瞪大了眼睛,腦子裡隻餘下四個大字:活見鬼了!
她伸手指了指角落裡的礦泉水瓶:“常溫的水就可以,謝謝。”
沈星川遞了瓶水給她,又指了指熱水壺:“需要熱水可以現燒。我去衛生間洗漱一下,你自便。”
蘇絲弦擰開瓶蓋,看那沒關牢的儲物櫃門闆在空中搖擺。起身預備将門關上時,卻看到裡頭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具。她好像知道沈星川昨天提早下班後的時間,都花到哪裡去了。
待到沈星川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抗拒不了瞌睡蟲誘惑的蘇絲弦,已占據了椅子,趴在桌上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沈星川俯身輕拍了幾下她的肩膀,将人喚醒:“到床上去睡吧,申請文件我來寫就好。”
蘇絲弦熬了個大夜,此刻頂着個迷迷糊糊的熊貓眼,也顧不得避嫌,将外套一脫,直直便往上頭倒去。數秒後,她翻了個身,将自己在車上想的絕世奇謀說出:“實在不行,你就把之前的戀愛經驗攢一攢,現編一個。”
沈星川打字的手一頓,側身面向在床上攤開一片的蘇絲弦說道:“我沒有戀愛經驗。”
“沒有?!”蘇絲弦眼睛瞪得圓鼓鼓的,裡頭滿是不可思議。她很想問沈星川,她之前那一套一套地是從哪裡學來的?學霸在這方面也能無師自通嗎?
沈星川搖了搖頭,指尖在扶手輕點:“不過可以借鑒一下别人的,畢竟大差不差。”
别人?蘇絲弦瞬間不困了,她盯着口出狂言的某人。像是在說,你這個别人說的最好不是我。弄得她那段被渣女傷到體無完膚的故事可以編成頌歌一樣。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跑嗎?我國這麼多愛情故事,你抄一抄啊。”
沈星川覺得她說得極有道理,思索片刻提議道:“比如牛郎織女、天仙配、梁山伯和祝英台?”
這種不是生離死别、就是雙雙狗帶的愛情故事,沖擊得蘇絲弦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疼了。
她無力地在床上劃拉了兩下手臂,把枕頭拉到自己下巴的位置,軟骨魚似地将半張臉埋在裡頭。
“就不能是《魔鬼街32号》《麻雀鬧翻天》或者《海藻之冬》嗎?”
然而,沈星川像是與她生活在兩個年代的人,鏡片後那雙懵懂的眼無聲眨動。
“你随便寫吧。隻要我沒在裡頭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就好。”枕上殘留着木質調混着淡淡青草的味道,給人以置身雨後山林的舒緩。蘇絲弦聲音越來越弱,繃了一日的思緒在此刻漸漸放空。
再醒來時,天正蒙蒙亮。沈星川将椅子挪到了正好可以格擋住燈光射向枕頭的的位置。竟就這麼背對着床榻,将就了一晚。
蘇絲弦輕手輕腳地下床,将落到地毯上的淺色毛毯拾起,仔細蓋在伏案之人的身上。
亮了一晚的電腦屏幕上,是全篇用荷蘭語寫就的申請書。對當地語言全然無知的蘇絲弦自然看不懂沈星川到底為自己編排了一段如何精彩的情愛故事。隻記得她們在教堂宣誓時,再次見到那位作為見證人出場的法官女士。
沈星川的小作文獲得了對方一個神秘的笑容,以及This romance is so romantic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