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現炒的醋溜瓜子端上桌,一股醋烹的酸味直沖得蘇絲弦皺起了眉頭。王大花倒是将這黑暗料理咂摸出了一番滋味,極富有節奏的咔咔聲響了許久。
不知那本來來接人的鄭導将車給開到那條深溝裡了,她們等了許久連個車轱辘也沒瞧見。
待到王大花覺得自己的嘴巴都要磕秃噜皮了,鄭導的電話才姗姗來遲。
“老鄭,你人呢?怎麼還沒到?”
“我們被這邊的保安給攔住了。”
“啥?”王大花擡手将褲子上瓜子皮抖落下來,滿腦子問号。
她們早早便将車牌号給了航空公司備注,為的就是用vip通道的接客停車場。按理來說保安不該攔着啊?
直到二人看到了那輛說不出經了幾手的極具藝術殘缺之美的“豪車”時,那懸着的心才算是死了。
鄭導那拿了塊五顔六色的布,撣去車牌上面的灰。好歹叫人看清楚了那完整的數字。
保安的眼珠子就沒從他們幾個人身上下來過。一個走vip通道的人,居然坐這種車!
鄭導手動将裝滿行李的後備箱給蓋上,繞回駕駛位。對着身旁王大花那張嫌棄的臉,攤手說道:“能空出來輛車就不錯了。那山路,啥車都一樣。”
怎奈,鄭導手動擋的駕駛技術着實堪憂。熄火了三次,車連二裡地都邁出去。
王大花深感不妙,扭過頭對着蘇絲弦說道:“要不咱請個外援?讓你家那位……。”
鄭導的眼睛都亮了,下一句便是:“一路上還能聊聊投資啥的?”
蘇絲弦對這倆投機分子翻了個白眼:“你倆在這給我演娘家人送嫁嗎?”
雖然沒擠到公司前幾把的交椅上去,李理卻也是在二級管理部門會議上見過沈星川幾面的。
印象中的大老闆是個清心寡欲、一心帶領公司站上世界五百強巅峰的孤寡工作狂。
但現在的沈總,将自己中午的休息時間壓縮到了隻能吃個泡面、啃個三明治的程度,居然就是為了是逛一逛川西的花店?
幾個保镖本想早一步下車,卻被沈星川回絕了。她本就不喜招搖,午間路上有不少行人,放幾個黑衣人站在花店門口算是什麼事?
“安妮。”李理看着沈星川走進今天的第五家花店,方才見縫插針的把着她的肩膀,将人往後拉了幾步,不急不緩地跟在沈星川後頭:“沈總是不喜歡我們準備的花嗎?”
安妮想起聖誕那晚,沈星川先是突然讓她請來接機的川西同事幫忙準備一束花,後又大半夜請她改了行程的事來。
身為老闆的心腹,她多半是猜到了沈星川的意欲為何。但傳給川西時又不好明說,便隻能用開業、開機、搬家那類喜慶的理由應付過去。
李理老早便知道了沈星川不喜歡那些白白香香的花,又将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方才選了向日葵來。
向日葵多好啊!欣欣向榮!不僅完美體現了川西集體員工對沈總、對公司,就像是向日葵永遠朝向太陽的決心!而且百搭!管你紅白喜事、婚喪嫁娶,一花搞定一切!
安妮拍拍李理的肩膀,語氣是意有所指的耐人尋味:“放輕松,沈總對這花沒什麼意見。”
李理聽着這話愣了幾秒,方才試探的問道:“哦!是沈總摸清楚那位私事有什麼喜歡的花了?”
安妮給了個你懂的眼神,默認了她說的話。
李理倒吸一口滿是牛油火鍋味道的涼氣,心裡想着這鐵樹十幾二十年才開一次的花,她這一時還真找不到。忙不疊的啧啧感慨。
“怎麼就這麼突然?”
安妮聳了聳肩膀:“您别說,可能因為腦袋開了竅吧。”
那可不,一場車禍,撞出了個戀愛腦來。
花店老闆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衣衫挺闊,幹淨整潔。
店如其人,雖然面積不大,那些較弱的花朵與瓶子跟軍訓一般站得整整齊齊。
裡面開着暖氣,各類花香跟大雜燴似的撲鼻而來,沈星川覺得身體起了熟悉的不良反應。眼下又出去不得,隻能拿出手帕來捂着口鼻。
老闆見她一臉不舒服的模樣,一時沒搞懂人的來意。隻任憑她放緩了腳步,仔仔細細打量起陳列的花束。
後頭跟進來的兩人,顯然對花也沒什麼興趣,靠邊立在一旁,隻有眼睛跟着那唯一走動的人轉動着。
“您好,這種花可以幫我包一束嗎?”
老闆推了推老花鏡,方才看清沈星川指的是在束百合、康乃馨等花中獨樹一幟的槲寄生。
“我這槲寄生不單賣。量也不多,都搭配在這幾束花裡了。”老闆說話間手上動作不停,将桌上最後一支槲寄生連同百合、康乃馨等裹成一束。
沈星川掃了一眼陳列櫃上這個其擺放着的七、八束包含槲寄生的鮮花。
李理上前一步,提出了個解決方案:“您看,這些花我們全都要了,您把這些槲寄生抽出來,單包成一束怎麼樣?”
老闆見這幾人雖然一副财大氣粗的模樣,但卻不是什麼愛花之人,也沒什麼興趣跟人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