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堯目眦欲裂,他果然是在騙表哥!
應熙朗眉峰隆起,猶如兩把倒懸的利劍般刺入人的心底,溝壑間滿是陰翳之色,“你在質問我?”
他五指成爪,迅疾如蒼鷹捕捉獵物一般輕而易舉的掐住了秦子堯的命脈。
“子堯!”黎寒瞳孔猛縮,手上的速度遠比腦子的反應要快的多。
他并指一甩,一枚五方棋就朝着應熙朗飛馳而去。
秦子堯是他帶出來的,如果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依秦問的脾性那是斷然不可能放過他的。
“叮!”
棋子還未觸碰到應熙朗就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攔了下來,兩相碰撞間摩.擦出絢麗的火花,然後在金屬的碰撞聲之間五方棋悄然消融無蹤。
應熙朗嗤笑一聲,掐着秦子堯脖頸的手用力向上,他的笑聲飄入秦子堯的耳中,猶如暗夜中索人性命的幽靈,“誰給你的自信?”
應熙朗微微将手收緊,直到聽到手下之人艱難的“嗬嗬”聲時才松了些力道。應熙朗眯了眯眼,面上的笑意殘忍而又嗜血,他一把将秦子堯甩到地上,然後稀疏平常又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
他掀了掀眼簾看向黎寒,面上帶笑,“嗯?”
黎寒下意識滾了滾喉嚨,“這位……前輩……”
應熙朗沒有再聽他廢話的想法,低笑一聲,轉身便踏入前方那幽幽湖泊。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秦子堯一手撐在地上,五指攥緊,連帶着草葉一并深深地陷入血肉之中。
他從來、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自己的弱小!
應熙朗對他的羞辱就像是一種毒,不着痕迹的沒入皮膚刻進骨髓,讓他永生永世都抛不開、忘不得這種将他的尊嚴寸寸敲碎踩在腳下的感覺。
“子堯……”黎寒張了張口,卻是隻吐出了兩個字便啞然無聲。
他走過去想要将秦子堯扶起來,秦子堯卻隻是死死的盯着湖面,片刻,他閉了閉眼,并沒有扶着黎寒,而是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秦子堯捂着脖子咳嗽幾聲,說出的話音有些沙啞,“那妖物剛才入了這湖中,表哥說不定也在裡面,我們不能耽誤時間。”
秦子堯的一隻手還緊緊的蜷握着,姣好的唇瓣被他抿的毫無血色。他知道他現在縱使有千萬般慌張也是無濟于事的,他的修為在同齡人中不算低下,可如今卻仍舊是不堪一擊。
他垂下眸子,将眼底晦暗的情緒壓下去,另一隻緊握着的手也緩緩松開,他把目光投向黎寒,“寒哥我們……”
“子堯。”黎寒知道他想說什麼,可……那是一個大妖,一個彈指間就能取了他們兩個性命的大妖。
黎寒放軟了語氣,“子堯,我們救不了的。”
為了一個廢人搭上性命,黎寒是一千個、一萬個都不願意的。
秦子堯看着他,一雙黑沉沉的眸中看不清楚有什麼情緒,但有那麼一瞬間黎寒恍惚看到想來溫順的眸子裡橫生出萬丈堅冰,連着人的三魂七魄都要凍在一起。
但也隻是那恍惚的一瞬間而已,秦子堯還是那個秦子堯。
秦子堯看着湖面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寒哥,知夏姐姐是天生煞魂,你不會不知道吧?”
黎知夏是天生煞魂一事,秦子堯也是意外得知。他借着跟空寂雪通傳婚約一事來尋他回皇都,但不代表他真的就希望空寂雪與黎知夏結親。
哪怕沒有應熙朗先前的橫插一腳,這門親事秦子堯也是打定主意要攪和了的。
天生煞魂?
哈!
真是一個敢隐瞞,一個敢訂婚啊!
秦子堯斷然不相信秦問不知道黎知夏是天生煞魂一事。
那他又為何非要空寂雪和黎知夏定親呢?
秦子堯不想去思考秦問此舉到底是什麼目的,他現在隻知道這個東西可以用來威脅黎寒。
天生煞魂難道隻是克人性命那麼簡單嗎?若隻是那麼簡單黎家根本沒必要瞞那麼嚴實。
“你怎麼知道?!”黎寒來不及思考什麼就脫口而出。
話說出來之後腦子才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靜下來。
秦子堯轉眸看着他,眼中帶着哀求,“寒哥,救救表哥。”
“你救他,我便不會說出去。”
“寒哥,你知道的,我爹最寵我了。”
黎寒抖着嘴唇,卻從他哀求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哀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