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趙嬸親自來找她,才把兩家合作的事情定了。
趙家的果樹是一顆蟠桃樹,結的果子又大又甜,幾個孩子天天守在樹下捉蟲趕鳥,就是為了能多留幾個好果子,好換點錢。
李春花每天大約能做50斤的涼粉,然後再做10斤的果醬,差不多就夠用了。
蟠桃正是成熟的季節,為了掩人耳目,李春花決定在趙嬸家裡直接做果醬。
做果醬除了需要果子之外,還要大量的白砂糖。
白糖是稀罕物,價格貴也不好買,需要去縣裡找專門的點心鋪子或者糧油鋪子買。
這個錢趙家先出,等賣了涼粉再抵扣掉成本。
趙叔第三天帶回了10斤白糖,大約花了100文,基本上掏空了趙家的積蓄。
李春花在院子裡熬果醬的時候,趙家的幾個孩子眼巴巴的盯着,不敢錯看一分。
對于這麼明顯的偷師行為,李春花一點沒有不高興,她樂得教會這些孩子們,以後熬果醬的事情就交給趙家,她隻負責做涼粉和叫賣就行了。
合作就要有個合作的态度,什麼都遮遮掩掩的,大家都不痛快。
趙嬸看她這麼舍得,心裡那點不痛快也就煙消雲散了,自家孩子多,地裡收成也不好,當家的也沒什麼掙錢的本事,光靠給人趕車能掙幾個錢?
要是涼粉的生意做起來,她就能攢錢給小虎去上私塾,讀幾年書總比當睜眼瞎強。
家裡的孩子們都長大了,男孩子要娶媳婦,女孩子要出嫁,哪裡都要錢啊!
這批桃子的成色很不錯,果醬熬出來甜膩膩的,一小勺就能達到效果,李春花很滿意。
她準備了幾個幹淨的陶罐子,小心翼翼把果醬裝進去,剩下的果醬直接兌入涼粉,給孩子們吃了個肚兒圓。
趙嬸也嘗了兩口果醬涼粉,甚至有些驚喜,對這筆生意的信心有多了幾分。
兩家商量好,明天一大早就去縣裡看看情況。
當天傍晚,李春花和小弟偷摸着進了一次山,再次摘了滿滿一背簍的紅燈籠,還意外捉了一隻撞樹的野兔。
姐弟倆當即決定晚上就是烤野兔。
晚上摸黑做完了明天要帶的涼粉,仔細放在陶罐裡封好,果醬放在趙家,趙叔會搬上牛車。
姐弟幾人收拾完東西,準備睡下,院門突然被大力敲響。
這座茅屋的院門不是十分牢固,還沒等小弟去開門,就撲進來一個灰撲撲的人影。
“什麼人”
“救命……救命……”
人影趴在地上,不斷哀嚎,好像是受了傷。
讓弟妹先回房,李春花拿了一根木棍在手裡,試探着走近那人。
亂糟糟的頭發,看不出顔色的衣服,還有纖弱的身形……好像是那個穿越的張大嫂?
李春花稍微放下了心:“是張大嫂嗎,你來我家幹什麼?”
張大嫂緩緩爬起身來,李春花這才看清她身上的情形,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頭發被燒掉了一半,剩下一半也長短不一,臉上是幾道明顯的鞭痕,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出痕迹,破破爛爛的勉強挂在身上。
腳上光秃秃的,鮮血混合着草屑碎石,看不出原來的顔色。
“你這是怎麼了”
張大嫂看着李春花,凄然一笑:“你也是穿來的吧,你想不想回去?”
李春花心裡一驚,摸不清對方什麼來路,隻好不做聲。
可惜對方認定她也是穿越的,直言不諱到:“你鬥不過這個時代,你會被同化,然後再也回不去”
她癡癡的看着某處,突然笑了:“我就是不認命,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憑什麼要回到農村”
“我甯可死,也不想再回農村”
她此刻的表情像極了暴風雨前的甯靜,李春花心裡咯噔一聲,想要出言勸阻。
可惜晚了一步,隻見她一臉決絕的撞向了院子裡的那棵大梧桐樹。
“崩”的一聲,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女人破碎的身體緩緩滑落,頭上血流如注,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靠在梧桐樹上。
躲在屋子裡的小妹吓的尖叫出聲,李春花看着眼前的慘狀,頭皮發麻。
這個女人一看就是遭受了酷刑,但是不知道怎麼就逃了出來,最要命的是逃來了她這裡。
李家和張家平時素無往來,她的家的人死在了李家的院子裡,這事兒無法善了。
“小弟,你趕緊去找村長”
“小妹,你去喊趙嬸”
李春花吩咐兩個弟妹出去喊人,她自己則是上前确認女人的氣息,确定毫無生機之後,她把院門敞開,就站在門口等人來。
從現在開始,院子裡的東西一草一木都不能動,保護好現場,能省去很多口舌。
果然,一刻鐘後,村長帶着村民和張家的人來了。
一看院子裡的情形,張家的母子倆頓時坐地哭嚎,直言兒媳婦死了,要讨個說法。
這話是說給村長聽的,下午也是村長安排人把張大嫂捆起來,并去她娘家喊人來接的。
怎麼這才半天時間,就鬧出人命了?
小河村雖然封閉,但是對于人命還是很敬畏,尤其是這種非自然死亡,大家都很忌諱。
張家的父母也來了,張大嫂是他們家的小女兒,平時也不怎麼得寵,把她嫁出去就是為了給兄弟們換彩禮娶媳婦。
但是人活着是一回事,死了又是另一回事,這不,張家父母一看女兒慘死,也跟着哀嚎起來。
尤其是張大嫂的娘,更是抓着她婆婆撕扯,要她還她女兒的命來。
村長被吵的頭疼,指揮幾個後生去把人擡走,暫時先放在村子的義莊裡。
枉死之人不能進家門,更不能進祖墳,張大嫂的屍體隻能先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