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冒險的“我”當然比現在的我更加高明。可想而知,這對“我”基本無效。
而且,我打心底不想這麼做。
“格洛麗亞,”我反手把裹着亮晶晶玻璃糖紙的水果糖放進兜裡,深吸一口氣後才說:“那你可以告訴我,那個打破屋頂的錨什麼時候才會降落嗎?”
“......噢,差點忘了還有這檔子事。”她翻過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後伸出一根食指晃到我眼前。
我喜出望外,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還有一天?”
“不——”她趕在天花闆的碎裂劈頭蓋臉砸下前狠狠推開了我,“就是現在!”
我大驚失色地帶着那個略顯沉重的背包翻出醫務室,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學校上空的飛船。“——拜托!!!”
我說學校裡怎麼這麼安靜......難道剛剛的敲門!“為什麼勞埃德不來抓你?!”
“啊,因為我是美女校醫。”格洛麗亞對自己的新人設接受良好,朝我揮了揮手算作告别,一閃身飛快地消失在了牆角,“去吧,格蕾絲。”
去吧。
我定了定神,狂奔過空闊的教學樓前院,目的明确地跑進了電梯間。
那兩扇金屬門就快要合上了。我抓住最後一秒側身飛進縫隙,和那雙藍色頭套下的眼睛對上了視線:“——嘿!這怎麼還有一個小孩兒?!”
電系,傑。
我反手按下通往頂樓的按鈕,看着滿目驚訝神色的傑,決定裝作自己隻是誤闖:“忍者?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也是學生?”他看着身上和幹淨整潔學生氣半點不沾邊的我,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懷疑,“那你怎麼會不知道這裡有一隻蛇怪?——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去最上面那層的?”
“因為我才剛回來,”我想了想,決定盡量把話題往重要人物身上帶,“我被勞埃德的仇人誤傷了,所以之前一直在休養。結果家裡突然出事了,監護人也不管我。我隻能回學校。”
他聽完我的叙述,非常應景地沉默了三秒。
我動了動手指,張開手掌貼在冰冷卻畫滿了蠟筆痕迹的電梯壁上,努力試着在呼吸時不發出聲音,“我是來找勞埃德要醫藥費的。”
“......啊。”傑愣愣地看着我,說實話,他這幅樣子挺呆瓜的。“啊。”
如果我面對的是贊,他此時應該在思考我的話有幾分可信,但或許得益于話痨忍者傑在廢品站長大的經曆,他體會到了我話語背後羞于啟齒但卻帶着可信度的那部分。
電梯中令人昏昏欲睡的bgm再度發揮了作用,我現在沒那麼難過了。
......等等,原來我一直在難過嗎?
“但上面很危險。”傑放軟口氣,看着眼前這個(因十幾天的奔波和換洗衣物已消耗殆盡而)髒兮兮的、把頭發藏在帽子下面的女孩,在瞟了一眼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數字後飛快做出決定,“好吧,我會盡量快些結束戰鬥的,你待在邊上就好!”
真是驕傲啊。我盡力維持着面無表情,“萬一這條蛇很強呢?”
他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會打倒他!”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我縮在最靠裡的電梯角落,在傑空翻跳進戰場後才慢慢挪到了門口——穿着黑色忍者服的寇被絆倒了,正如老奸巨猾派梭之陷阱;傑追着派梭直接上了屋頂,果然派梭并不戀戰。他心在此地圖,而地圖在勞埃德的衣服口袋裡。
“嘿,孩子!你不應該在這兒!”我把礙手礙腳的大書包丢到寇的身邊,他沒受此影響,反倒沖我的方向使出幻影旋轉,看起來是要來抓人:“小孩,快點下去——”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負責熱心,簡直和隔壁皇後區的友好鄰居有得一拼!
“謝謝,不過我找勞埃德有事。書包就拜托你了,寇!”
沒了書包後,跑跳都輕松多了。我腳底發力躍進樓梯間,直奔屋頂而去。
“嘿、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
聽到我喊出他的名字後,土系忍者愣了一下,但馬上邏輯自洽地想到一定是傑說出了他的名字。他提着那個剛剛被交到自己手裡的書包,等等——傑怎麼會不負責任到把小女孩帶進戰場?
原本以為隻是a piece of cake,但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大麻煩了......
“啊,我讨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