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巍思最近兩次見他,都覺得他十分疲憊憔悴,重重的黑眼圈像是熬了十天十夜沒睡,不禁有些擔心:“遂平,紀老師逼着你要盡快出書嗎?”
莊遂平馬上搖頭:“不是老師,是我自己,我想快一點。”
“為什麼?”
莊遂平沉默了一會,說:“我想留下來,畢業之後,留下來。”沒聽到劉巍思回應,他又自嘲似的道,“我知道這很異想天開,但是……”
“遂平,你不要總是否定自己,留下來很好啊,可以和紀老師一起工作,其實你進步很大,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你記不記得你剛來讀研的時候,連論文都不會寫,現在都能獨立校對這麼多書稿了。”
劉巍思的話是真心的,莊遂平聽得出來,也很高興,嘴角不自覺上揚了些:“你呢?嚴老師沒說過這個事?”
劉巍思聳了聳肩,十分無奈:“他沒提過這個,他隻提過讓我搞個對象。”
“啊?”
“就是,談個戀愛。”劉巍思扭頭看他,眼角一抹玩味的笑意,“怎麼?紀老師沒跟你提這個?”
莊遂平羞澀地搖了搖頭:“沒有,老師很少跟我講學習以外的事。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想法。”
莊遂平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竭盡全力留下來。
“那看來,咱們三個裡隻有閱冬有這種豔福了。”
莊遂平一下笑出了聲。
劉巍思倒也不是瞎說。秦嘉辰六月底就回國了,在學校外語學院做行政工作,兼上一兩門公共課。秦嘉辰回來倒完時差,第一件事就是上周先生家裡看柏閱冬。柏閱冬自然是早知道的,前前後後又是準備水果又是打掃屋子的,但似乎太興奮了,竟然忘記把他的長凳和竹節收起來了。
直到秦嘉辰進門,他才猛地睜大了眼睛。
三個人坐在茶幾旁的蒲團上,柏閱冬靠在長凳旁邊,一直催女孩子喝茶。秦嘉辰一邊和周先生說話一邊飲茶,柏閱冬便伸手到背後偷偷摸了竹節,将竹節輕輕放到地上,一點一點往師父那邊塞。
周先生瞧着他的小動作,差點笑出聲,還要自覺配合他不斷跟秦嘉辰說話,以免秦嘉辰注意到柏閱冬的異常:“說回來,你們也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秦姑娘有什麼想法嗎?”
“啊?”這問題一出來,反應最大的是柏閱冬,“師父,不要問這個。”
秦嘉辰也看了過來,臉頰微紅。
周先生餘光瞥見他藏好了竹節,也就沒什麼顧忌了:“這有什麼不能問的?現在不是提倡自由戀愛嗎?再說了,你們都到可以結婚的年齡了。”
秦嘉辰臉更紅了,小聲道:“等、等師兄畢業吧。”
周先生點了點頭,又問:“秦姑娘跟冬兒的父母見過了?”
柏閱冬搶答道:“以前在巴黎見過一次。”
那已經是三年前,柏閱冬研一暑假的時候了,恍如隔世。
秦嘉辰抿抿唇,道:“其實我在法國讀書的時候也見過一次,師兄不知道。”
“那看來你們雙方父母是沒有什麼阻礙了。”
秦嘉辰不好意思再說這個,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周老師,學院沒有給您安排科研助理嗎?”
周先生看得出來女孩子的羞澀,不拆穿,隻道:“他們打電話問過了,我暫時不需要。我身體還好,沒有什麼需要照顧的,更何況還有冬兒,多個助理,大家都不方便。”
秦嘉辰點點頭,沒有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