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慎腦子轉不過彎來，雖然他們最近關系有所緩和，但是也遠沒有到可以動手的地步。他一直很怕，怕自己氣頭上說了重話動了手，就真的無法挽回了。可莊遂平竟然主動提出來，是因為那塊闆子嗎？

那塊闆子有什麼讓人很想挨打的魔力嗎？

方才紀慎沒點頭也沒搖頭，莊遂平便慌慌張張起身說去拿闆子，連早餐也沒有吃，搞得紀慎心裡也沒底。

莊遂平在房裡又磨蹭了會，給自己打氣，做心理建設。再出來時，老師已經坐到客廳沙發了。

紀慎屋裡書太多，沒有别人家那樣的大沙發，隻一個雙人沙發，一個單人沙發，都是布藝的，輕便一些，以後要換要丢都容易。紀慎此時便坐在那單人沙發上，扭頭看着他。

莊遂平雙手捧着厚實的闆子，雙腿微微發軟，拖着步子慢慢走到老師跟前，将闆子往前遞了遞。

紀慎沒有接，擡頭看着他，說：“這塊闆子很重，不是戒尺可以比的，你不一定受得住，你要不要再想想？”

莊遂平當然知道這很重，光是捧着都沉甸甸的。差不多手掌寬，可能一闆子下去，整個屁股都腫了，可是，這是紀家的家法，師爺給了他，應該是認可他了，就像老師說的，對他有些期待。那他挨過闆子，是不是就可以……是不是和老師還有師爺的關系就會不太一樣？

這樣的小心思上不得台面，莊遂平不會拿出來說，隻道：“想、想好了……”

紀慎起身接過闆子，指指沙發：“你跪這裡，手抱着靠背，站着你撐不住。”

以前莊遂平怎麼挨打，都是站着撐在桌邊，現在讓他換個姿勢，他還不習慣，擡擡手又動動腳，四肢都不協調了。

好容易跪上沙發，雙手環住沙發靠背，都準備挨打了，莊遂平猛地想起還穿着褲子，當即面紅耳赤：“老師，我、我還沒、沒脫……”

“那就脫，沒人把你怎麼樣。”

莊遂平從臉紅到脖子根，仿佛是第一次挨打，七手八腳地解開褲頭的紐扣，拉開拉鍊，左扯右扯，把内外兩層褲子都褪到了大腿處，把白花花的屁股完全露了出來。

距離上一次挨打已有兩年多時間。這兩年多，莊遂平心情雖然不怎麼樣，可竟然還長了些肉——也許是最近心情好了才長的——屁股也比過去圓潤了些。

紀慎将烏黑的闆子貼在他臀上，光滑冰涼的觸感讓莊遂平抖出一身雞皮疙瘩。

“受不了就說，不是非要打多少。”紀慎左手放在他腰上，輕輕拍了拍，“放松，不然會更疼。”

莊遂平緊張得不得了，又想挨，又怕疼，緊緊抱着椅背，聽見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擂鼓似的。可是他好像沒發現自己竟微微塌下了腰，把圓潤的屁股往後擡了擡，仿佛要将這兩團肉完全獻祭給那塊闆子。

他想和那塊闆子更接近，想和老師更接近。

紀慎松動手腕，闆子輕輕在他臀上拍了兩下，随後揚到半空，用了六七分力“啪”一聲落下。莊遂平早在那闆子離開時便閉緊了雙眼，闆子一落，劇烈的疼痛逼得他五官皺成一團，口中不受控制地洩出一聲痛呼：“呃……”就連撅着的屁股都塌了回去。

紀慎一點也不意外他這樣的反應：“早跟你說了，很重，我還沒使勁。”

莊遂平重重地呼吸了幾口，咬着下唇，再次擺好了姿勢：“老師可以使勁的，我受得住。”

其實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是他沒有說。

他想知道，當紀家的孩子，是如何承受長輩的訓誡的。

剛才那一闆子在他臀上留下了三指有餘寬的紅痕，不是普通的绯紅，是鮮紅，仿佛表皮下的血液都翻湧了上來。

“受不住要說。”

莊遂平點了點頭，可是他壓根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他要受得住，他一定要受得住。

第二下闆子明顯加了力，兜風拍下來時莊遂平幾乎是哭喊出聲，連沙發靠背都抱不住了，可是還不等老師發話，他又立刻攀着靠背跪直了身體，喘着粗氣道：“老師，我、我……”

“你太久不挨打了，身體受不住的。”

莊遂平倔強地搖搖頭，強忍着疼痛放松腰背，将微腫的屁股送了出去。

紀慎無奈地搖搖頭，再次擡手，對準肉最厚的臀峰，重重擊落。

“啊！”莊遂平渾身一抖，眼睫毛一顫一顫的，可喊完了，還是塌腰撅臀，無聲地請求老師的闆子落下。

“啪！”

“唔……”手心出了汗，頭上也冒了汗，連腰也累了，屁股、屁股好疼，可是，可是……

可是兩年多沒有受過教訓的他，總覺得要繼續挨才能安心。

“啪！”

“啊！！”眼眶酸澀，快要哭出來了，分明疼得腦子一片空白，可他不知怎麼的還是想起過去在老師辦公室裡挨打的場景。

他其實，一直都願意被老師打的，他的不滿，隻是因為老師對他總是冷淡。如果是像這兩年間一樣，他一定甯可每一天都挨這世上最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