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停筆,山谷裡的涼風徐徐飄來,它柔情似水地卷起兩人的衣擺,帶着它們在風中盡情搖曳。
突然,自然世界畫裡的李明歸動了,腳步極快又極輕,仿佛是飛過來的鷹,直直落在屬于她的那塊大石頭下。
李明歸的雙腳踩入溪水裡,冰涼的水流很快便浸濕了他的褲腿。
唐夢歡俯身趴在石頭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頭下的男人看。
李明歸在她不曾離開過的注視下仰起頭顱,伸出一隻寬大到如熊掌,就連掌心裡都有傷疤的手。
“您好,我是新的守山人李明歸。”
唐夢歡怔怔地俯視着他,不知不覺垂下那隻白皙瘦弱的,卻能通過畫畫來保護國家安全的手。
“你好,我是唐夢歡。”她顫抖着說。
李明歸輕輕握住她的手,一冷一熱,一軟一硬,久違的體溫觸感碰撞在一起,一時之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唐夢歡女士,我知會您一聲,我自己給自己簽了終身制合同,在長明山,我沒有辭職隻有殉職,就算殉職了,我也會埋在長明山裡,化成一隻鬼守護您。請問您有意見嗎?”他的語氣如宣誓般嚴峻莊重。
唐夢歡捂住嘴,嗚咽着說:“沒有,沒意見——”
“好。”
久久的,兩人的手始終客套有禮地相握着,不曾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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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
唐夢歡趴在李明歸的背上,問:“你有帶套過來嗎?長明山的空投不含套。”
李明歸擡高下巴,無比驕傲:“我早就結紮了。”
“……”唐夢歡朝他比了“六”的手勢,然後手一揮,做了個蝴蝶飛走的姿勢。
李明歸脫離文明社會太久,已經看不懂這麼新潮的東西了,于是虛心求教:“這是什麼意思?”
唐夢歡摸摸他的頭,說:“6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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