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凝妙身體僵住。
她意識到了他們想幹什麼。
前方的路被官方的直升機堵住了,後面又有人在窮追不舍,想要下高架橋,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原路返回,從被炸斷的路面上——直接跳下去。
如果他們在她旁邊打起來,光一個火球就很可能把這裡的所有東西炸飛。
而她毫無辦法。
直升機盤旋在上空,卻根本沒有救援的打算,恐怕已經打算放棄這段路上的所有幸存者,以優先抓住這幾個人為目标。
短短數息,為首的人已經逼近,但他身後手持巨劍的身影,也已經以其他車為跳闆飛躍到他身前。
之前見過的紅色長發男人直接棄車,避開巨劍一擊,飛滾到地面,地上的火焰像是柔順的寵物,瞬間把他托舉起來。
他單膝跪在火焰裡,輕輕一笑,打了個響指:“讓行使者給我陪葬,還真是劃算。”
緊接着,地面爆開,男人身下火光沖天而起。
持劍的身影和他一起被火光吞噬。
整座高架橋徹底坍塌,舒凝妙腳下也瞬間分崩離析。
轟鳴之聲響徹天際。
成塊的路面崩塌跌落,所有人無一例外随着鋼筋、石塊一起從空中墜落。
完蛋了。
舒凝妙向後栽倒,如同一片夾雜在廢墟裡的葉子,無聲飄落,爆炸聲遠去,周圍的一切都那麼安靜,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
失重感抓着她的頭皮往下墜,她隻能盡力抱緊自己的頭,免得被同樣掉下來的石塊砸到。
她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死去,她甚至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做了什麼,就被這場無妄之災牽連。
原來死亡這麼容易,不講道理。
舒凝妙努力冷靜下來,卻想不出任何能在垂直幾百米的高空中拯救自己的辦法。
狂風尖利地呼嘯着刮過她的身體,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掉出來,随着下墜的氣流飛到她面前。
是一支白色的玫瑰。
見鬼,是紅發男人從車窗裡丢給她的玫瑰,剛剛那種情況,她根本顧不上什麼花,這玫瑰怎麼又出現在了她身上?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一個人隻能有一種異能。
根據剛剛看到的情況,男人的異能很有可能與“火”有關,卻能将手中的鳥瞬間變成花,如果不是戲法,隻有一個原因能解釋——
他将鳥變成玫瑰,并沒有使用異能,而是在制作異能道具。
這很有可能是異能道具!
舒凝妙倏然睜大雙眼,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這支玫瑰,手指吃力握緊的那一刻,她聽見耳邊響起清脆的鳥啼聲。
她脊背微微發癢,骨節之間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對柔軟白潔的羽翼從背後生出,輕柔地包裹住她。
玫瑰逐漸化為灰燼,重新變成白鳥,輕輕從她手中掙脫出去。
異能道具的原理就是将異能壓縮儲存在道具裡,使用後就會失去效果,大多是一次性的。
舒凝妙被自己身後的羽翼托舉着,緩緩降落在地面上,片刻之後,羽翼無聲消失殆盡,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隻有空中震耳欲聾的巨響提醒着她,這一切不是夢。
斷裂的高架橋砸在地面上,碎石滾落,響徹整個庇涅。
巨大的氣浪震得耳朵幾乎失靈,舒凝妙聽不見四周竄逃的居民的哭喊,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跑到遠離高架橋的空地,打開終端,撥給了舒長延,終端那邊一片死寂,沒有人接通,她按掉通話界面,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簡單地說了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周圍的環境她不熟悉,肩膀又被爆炸碎片穿刺,血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止住,最好還是待在空地等待救援。
隔着一個片區,時毓站在卧室外的陽台,望着遠處驟起的光亮,微微出神,白金色的頭發在月色下如同絲綢,把月光都襯得黯淡幾分。
沉悶的轟響過了很久才傳過來,他手指微頓,終端的界面停留在舒凝妙的号碼上。
舒凝妙将外套撕下來,給肩膀做了一個簡易的包紮,在原地等着救援。
終端信号時有時無,根本打不開新聞網頁,她隻能打開遊戲轉移注意力。
遊戲裡不知何時多出許多通知,一打開就鋪天蓋地地彈出來——
『檢測到時間線正确』
『玩家已經可以開始遊戲了』
彈窗裡的字眼如同驚雷般擊中她,舒凝妙不可置信地将通知快速劃到底。
『解鎖章節:序幕』
『解鎖功能:存檔讀檔』
這個故事的起點,原來并不是開學那一天。
真正的遊戲,是從這裡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