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多，程驿醒過來。

手指微動，慢慢睜開眼睛。他側身，帶着朦胧的睡意細細觀察還在睡覺的喻泠音。

太陽的金光透過窗簾，灑滿整個床鋪。睡夢中的女孩，就像一個身穿金色公主裙的睡美人。棕茶色的頭發，泛着光。

程驿總有一種還在夢境中，不真實的感覺。

或許是心有靈犀，喻泠音睫毛輕顫，打個哈欠揉揉眼睛，悠悠轉醒。

思緒還未回籠，她用軟軟的聲音自然地說:“程驿，幾點了？”

程驿伸手，和她指尖相觸:“六點五十，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等了十分鐘，大腦徹底開機。喻泠音緩緩坐起身，“不睡了不睡了。”

程驿緊跟着她起床，穿好衣服。

喻泠音拿出幾樣化妝品，洗完臉先抹一層水乳再上粉底液。

程驿坐在床邊看她化妝。

女孩透過化妝鏡，偷偷鑒賞程驿的美貌。柔聲喊他:“程驿。”

“嗯。”程驿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誇她道:“我們音音真漂亮。”

程驿站直要比化妝鏡高出些。喻泠音的腦袋靠在他腰間，安全感滿滿。

女孩傲嬌地回道:“那是。”

她手上沒有停下塗口紅的動作，邊塗邊說:“程驿，我包裡有兩身衣服。你拿出來看看，幫我選一件。”

程驿走到櫃子前，打開喻泠音的背包。

一件是深紅色連衣裙，襯衣領暗花袖邊，扣子是金色的。

另一身是兩件，大紅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半身裙。

喻泠音側身看他，隻見他拿了一套衣服回來。沒有拿那件連衣裙。

“為什麼選這身？”她想聽聽程驿會不會給出什麼意想不到的答案。

“因為這身厚。”

喻泠音點點頭，确實是個意想不到的答案，且樸實無華。

“我收拾完了，我們走吧。”

她戴好貝雷帽，背好黑色的小包，打開門。

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冷意遍布全身。

程驿将她拉到身後，詢問:“音音，穿裙子不冷嗎？”

“沒事，我穿了光腿神器。”女孩擡腿，示意他看。

程驿不懂這一類的女士用品，沒再問。

走在路上，程驿的大手包裹住喻泠音的小手，超級暖和。

女孩認真制定了今天的計劃:“快過年了，我們可以先去趕大集買些年貨，再去姑姑家做客。”

程驿沒意見，長臂一覽摟住她的肩，支持道:“都聽你的。”

程驿一隻手牽住她的小手，一隻手攬着她的肩，往自己這邊推。過程中，還不忘和喻泠音對視。

他要親眼看到，喻泠音一點點靠近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

女孩果斷抱住他，他好高，需要仰視。

兩個人都帶着帽子和口罩，隻有眼睛露在外面。

“程驿，你眼睛真好看。你好高，”喻泠音踮起腳，湊近他:“隻有這樣才能看清楚。”

她發現，程驿眼裡的疏離勁兒在慢慢褪去。

程驿眉毛輕佻，張開雙臂要将她托起，“我抱你，你就比我高了。”

女孩連連搖頭退後一步，出言拒絕:“不行的，這邊人太多了，我會害羞。”

這裡的街道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喜氣洋洋。大家都在采買年貨，忙忙碌碌卻又充實有趣。

不像E國郊區的街道，幾乎沒有人。

口罩下的程驿略微有一絲不高興，“哦，我們往集市走吧。”

他們穿過一座座矮平房，挨家挨戶都亮起燈光，炊煙袅袅煙火缭繞，歡笑聲嬉鬧聲揉成一團。

走過白石小橋。

喻泠音站在橋上，程驿帶了相機，給她拍照。

本想給程驿拍一張，看他站在那裡局促不安的樣子，沒有勉強。

橋下，被陽光照射的湖面，冰湖下的靜水也在慢慢凝成晶瑩剔透的形狀，沙質感冰晶感混為一談，葳蕤潋滟。特别像喻泠音昨天吃的冰糖青提外面的那層糖皮，又脆又甜。

若是真咬一口，想象中應該是凍柿子的口感。

這是獨屬于東北人的浪漫。

來到一個規模不算大的集市，卻攤位衆多，貨品齊全。

春聯、挂曆、福字等張貼用品高高挂起，鮮亮紅火。一框框的炒闆栗炒瓜子和糖果供人們選購。

喻泠音拉着程驿到處逛，路過一個賣糖果的攤位，停下腳步。

她俯身看着眼前種類繁多的老式糖果，扯住程驿的袖邊:“程驿，你快看！我童年的記憶。”

女孩臉上洋溢的笑容感染了程驿，他漸漸地像周圍人那樣，融入這個集市。

身上覆上一層煙火氣。

這裡有很少見的雜辦糖，一箱子裡面隻有一種糖果，很多箱子擺在一起。有各色個味的糖果，玉米味和香蕉味賣的最好。

喻泠音每一樣買了一點，柚子味的多抓了一把，合在一起也不少。

程驿自然而然掏出手機付錢。

逛了一路，女孩看見什麼都想買。

特别是牛軋糖和高梁饴，包裝袋都很樸實，塑料皮上隻有幾條杠和幾個字。

面對喻泠音說的每句話，程驿都隻回複一個字:“買。”

“程驿，這幾張窗花好好看，可以貼在窗戶上做裝飾。”

“買。”

“程驿，居然有捏泥人的。捏的小鳥好靈動啊，跟我小時候的買的一模一樣。”

“買。”

......

沒想到，買了這麼多東西，才花了五十塊錢。

程驿一隻手提着三個袋子，一共六個袋子。

喻泠音伸手，“給我提一個。”

“沒多沉。”

女孩笑靥如花，執着地說:“我知道，給我提一個。”

程驿掂量着，挑了個最輕的，放在她手上。

喻泠音提着袋子，步子歡快潇灑地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看程驿。

程驿從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有多高興。

打車三十分鐘，到了姑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