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了個OK的手勢,“了解,走了啊!”
黃郜翔點頭,我轉身快步走入前方拐角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等覺得差不多了,我停下腳步折返回十字路口,偷偷探頭,見着黃郜翔已經過了斑馬線,推着車朝回家的方向走。
等他走出一段距離,我跑着跟了上去。
每次一見着他有回頭的趨勢,我就鬼鬼祟祟躲到電線杆,廣告牌,大樹,拐角陰影,等等地方,跟蹤這活是真累,黃孝子,看爸爸多關心你的成長,僅此一回,下回說啥我也不幹了!
終于,腳步不停的黃郜翔放慢了速度,推着車進了他家院子裡。
我靠在不引人注意的矮牆上,見着他家二樓的燈亮起,無聊的觀察一個小時後,房間黑了下來,黃郜翔可能睡下了。
一點異常也沒有,我懷疑是不是我聽錯了,平白無故的跟蹤人家好像也不太好,明天去和黃郜翔道個歉吧,順便把小黑帽還給自行車,給它補補氣。
就當我氣餒地背着書包往回走就沒兩步,“嘎吱”一聲,身後有了動靜。
我立馬豎起耳朵,機警回頭,躲到一旁暗中觀察。隔着距離隐約見着一角白T,我瞪大眼睛,黃郜翔整個人影映入其中。
隻見他壓低棒球帽,快步走到路口,謹慎的左右張望,确定四下無人才拔腿直奔東邊的方向。
我像被踩着尾巴的貓,這個人頓時興奮起來,雙眼biubiu的放着光。桀桀桀,我就說我直覺沒錯,黃郜翔果然有事瞞着我!
他可跑得真快!我把書包拎在手上,一路風馳電掣絕命狂奔,好吧,這個時候我才感覺的自己怪物一般的體力和爆發力,怪不得我是妖怪呢。啊,不對,那黃郜翔憑什麼跑那麼快,這就是人與人間的差距嗎?
周邊的景色飛快後退着,喧嚣的車水馬龍逐漸被寂寥的甯靜取代,等黃郜翔停下腳步,我匆忙躲進暗處微喘着氣時,才發現自己從關城南轉移到了關城東。
關城東大多是些火力發電廠,石料,制藥的化工廠,整個一體化生态園區,隻不過因為前兩年政府整頓高污染企業和取代重工廠的一系列舉措,關城經濟重心轉移到了南邊,這邊白天就沒什麼人,更别說晚上了,看着黑黝黝,陰森森的讓人發毛。
真不知道黃郜翔來這兒幹嘛,多危險啊!
不過他顯然聽不見我的碎碎念,擡手推開了鏽迹滿滿的化工廠大門,點點橙黃的老舊燈光灑了出來,不一會兒被門合上的陰影覆蓋掉了。
我蹑手蹑腳的靠近,貼着水泥牆,扒在磚縫裡努力看清裡面的情形。
經幡四挂,周圍很是随意的散落着幾個蒲扇,一個穿藍布衣的白胡子老道盤腿坐在位置偏高的蒲扇上,嘴裡念念有詞,面前赫然懸浮着一本線裝書,我去,真是法術啊!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黃郜翔正好背對着我,雖然看不見表情,可看他微微揚起的頭顱和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出來的認真,我笃定我這哥們絕對聽得格外入迷。
怪不得最近他一見我就心虛有鬼,敢情是有好東西不想跟我分享!果然,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能□□兩刀的永遠都是兄弟。啧啧啧,黃孝子,爸爸對你很失望啊。
去你的叉燒包,明天我要是給你帶,我就不姓許!
我眉眼一橫,甩着書包大步離開了化工廠。
正在聽課的黃郜翔突然合上了書,起身走到門口,消失好了一段時間才微喘着氣跑回了黃冒先面前。
“把那小子送回去了?”黃冒先抖了抖白胡子,眼睛眯開了條縫。
“嗯,我看他進小區了才回來的。”黃郜翔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耽擱堂爺爺你的時間了,但那是我發小,這邊有些偏,我還是看着他安全到家比較放心。”
黃冒先撚着他的胡子搖搖頭,“沒事沒事,心性赤誠可是最難得不過的,你這孩子很好,很好。”
“堂爺爺不怪我就好。”黃郜翔撓着頭笑了笑,“我之前一直以為咱家隻是看點風水,算個命啥的,就當做是興趣愛好感覺自己學得挺還不錯,最近在您這上了一段時間的課,才知道自己連皮毛都沒學會,說出去真羞人。”
“越是學得深,就越是覺得知識浩瀚,什麼都不會,這很正常。”黃冒先蒼老的聲音藏了點笑意,“你的心性是黃家這一輩磨練得最好的,好好學,将來,說不定也是道門新一代的領頭人物呢。”
黃郜翔被他的高度贊揚說得不好意思,但一雙蹭亮的眼睛卻毫無掩飾地表明了他對嶄新未來的渴望。
成為術法道宗的最上層人物,那可真是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