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點耍帥的成分在,他就是不喜歡裹得像個粽子一樣,這一點大概是遺傳,他家的人都這樣。
江吟就單純是因為太瘦。
厚重的羽絨服穿在他身上一點不顯臃腫。
體重這個事在他剛來時黎洋就提過一嘴,隻不過江吟沒理他而已。說起來林承安也問過一次,意料之中得到一句“不知道,從小就這樣”的回答。
語氣漫不經心,就誰都沒放在心上。
這時因為看到走在前面的江吟的身影,林承安突然想起這個話題。
這是去往圖書館路,來往的人不少。
林承安在他斜後方走着,江吟一點兒也無察覺,抱着幾本書一個人走。上天大概是有意安排,隻要江吟在,就總有一個角落的位置會留給他,去哪裡都是。
也沒去打擾他,林承安另找了一處坐下。
江吟的位置并不起眼,時不時有路過的人也不會無聊到去看他和他面前擺的書是什麼。
比起上課的時候,他現在并沒有那麼專注,甚至有一絲不情不願的情緒在。
靠着窗邊坐,總能聽見窗外枝葉沙沙作響。
也就過了半個多小時,也許是玻璃窗外面的動靜實在惹得他很煩,江吟收拾起就要回去。林承安并未注意到他,還要在這裡待。
江吟一直覺得黎洋那一夥人好像總喜歡活躍在各個地方。
往回走的路上江吟碰到他們了。
幾個人從他身旁兩三米的距離走過,并沒有看到江吟。
“不行,我今天死活得把他拉上去。”
“得了吧,咱舍長也是你能叫得動的?以前哪次他去過?唯一一次籃球賽還是因為某個人強行把他拽過去。”
黎洋往他身上打了一拳。
“不提我黑曆史要死啊你!”
“靠,你打人有多痛沒點兒數啊?你來讓我揍下試試。”
“我算是知道每次林承安跟你們一起出去為啥都隔得老遠了。你們自己丢臉就算了啊,可别帶上我,出去别說認識我。”黎洋又拍了他一下,幾個人相互打鬧。
有個男生還在嘴賤:“我說真的啊,你給叫聲爸,我去給你當主唱。”
黎洋看向他:“主唱可以,叫爸不行。”
“诶——你看這不是喊了嗎?”
“你要想早點兒入土就直說,身為好兄弟,我不介意送你走這麼一程,我不會覺得麻煩的。”
“我好心幫你還不領情?你還真打算讓林承安上啊?”
黎洋沉默了。
江吟本來就聽不太清楚,再到後面就隻能隐約聽到聲音,然後就完全聽不到了。
不過他又不在意,管他的呢。
黎洋已經走到有些遠的位置了,江吟依然不緊不慢邁着步伐。
不像其他人,他沒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
回到宿舍還沒有看到那幾個人,江吟把門關上,得到放松一樣歎口氣出來,然後把手上的書拿去放好,留下一本來做掩飾的道具。
幾張空白的紙整齊擺放在他面前。
拿起筆也不知道在這紙上寫寫畫畫了什麼,他一向不喜歡被人看見這些,總是保存的很好。
時間把握的很好,剛好把這些收起來,就碰上他們開門進來。但沒看到林承安,要麼是還在圖書館,要麼就是在回來的路上,反正基本就是這兩種情況。
老實說,夾在他們幾個中間,江吟還是會覺得尴尬。
說真的完全不在意是不存在的。
但格格不入早就成了他的一個特點,反正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感受也并沒有太過深刻。
他現在還找到事情做,又不想去關注手機,就随手抽拿了一本課程以外的書翻看,好像是部散文集吧,沒看清,書的内容也沒怎麼看得進去。
這幾個人回來後,那門就徹底是敞開了。
串寝這事總是有。
可能還是因為知道有江吟在,黎洋這次就沒大方的讓人進來,推着門口那人向外走去。
江吟聽着動靜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盯着書看。突然間一個電話打進來,他起身走了幾步。
挂掉後江吟暫時站在那裡沒動。
門口的嬉鬧聲依然有,不是什麼太大的動靜,但能聽得很清楚,這也剛好掩蓋了林承安進門時說話的聲音。
江吟意識到,是在林承安拉開椅子準備坐下來。眼看他沒怎麼理會,隻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頭,江吟暗自松了口氣。
猜不到他在慶幸什麼。
宿舍門被關上,剛才活躍的氣氛還留有餘熱。
幾個人還是互相開着玩笑,也會嘴賤一下提到林承安的話題,盡管每次都不被搭理。江吟嘛,實話說,他們不敢提起關于他,到底是顧及到江吟的性格,不想到時候弄得雙方都難看。
同樣是往返于這個世界,江吟卻像是提線木偶被牽引着走。
直至黑夜又一次光臨這座殿堂。
今天沒有熱鬧非凡的城市,零散的燈光取代了月光,不知道這又是哪家的孩子在趕通宵。愈發深沉的天空終于顯露出幾顆星。
這一天便就如此過去了,又有人将在夢中追尋出路。
恰時吹來一陣清風,擾動了枝丫、驚動了野草,從交響樂變作安眠曲,試圖安撫裝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