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名字起的超級有水平。”陳睿道:“還是一首詩呢。叫……陣解星芒盡，營空海霧消。”

“好聽，你呢？”

陳睿發現這個話題不錯，慢慢聊開了。

“我啊，博學睿思的睿。”他想起什麼笑着對宋息說“我們兩個的字剛好啊，我是博學睿思，你是自強不息，我們兩個加起來就是好好學習。”

“不是啊。”宋息恢複以往的狀态“你和我加起來就不是好好學習了，我不想要自強不息的息字。”

陳睿覺察到她的情緒，他嗓音放低溫和的詢問“那你想要什麼息？”

宋息看他，明明她的眼睛沒有什麼變化，但陳睿就感到了剛才她的眼睛裡有了一絲情緒。

宋息道:“不知道。你不怕我想要的息字跟你的加不起來嗎？”

陳睿笑起來“不會，你說一個我就算摳歪理也要把它加起來。”

“……”宋息沒再說話了。桌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在聊天，張琛南和舒樂甯有時候問陳睿兩句。宋息跟機器一樣執行吃飯的指令。

直到吃完飯幾人開始分配回去。張琛南和舒樂甯家順路，這會兒天黑了兩人就先一起走了。

“哎呀。”張恺勾着趙紹脖子沖陳睿招手“我兩也就先走了。”

陳睿道:“你兩家不順路走什麼？”

張恺不滿道:“我怕走夜路不安全找個人陪我怎麼了？”

趙紹點頭附和“我兩可以先去逛然後再……”

“你别說了。”張恺捂住趙紹大嘴不容置疑的拉着他走了。

陳睿回頭“走吧，坐公交。”

宋息跟在他身後“我可以自己走。”

陳睿道:“可是天黑了不安全。張恺都怕的。”

宋息不說話了，她跟着陳睿等車。兩人隻是站在那都不說話，氣氛就有些微妙。

宋息餘光瞥見陳睿在看手機，她收回目光開始思考起來。根據剛才的情況，她基本可以确定，陳睿對她是超過好感的，應該是喜歡的。隻是喜歡的多少她不知道。她又想到自己。

她不讨厭陳睿，也抱有一定的好感。但是喜歡……

好像并不多……

她有些苦惱的皺皺眉，越思考越沉淪。直到有人輕輕的拍了她一下才回過神。

陳睿指了指前面“車來了。”

兩人上車找好位置後，宋息終究還是扭頭。

“你現在下車還來的及。”她瞟一眼上車的門，還開着。

陳睿挑眉“來不及了。我那一塊錢已經進了這輛車的肚子裡了。”

宋息蹙眉，她有些不理解了。

“你去哪裡又回來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嘛……”陳睿往前一趴，趴在了宋息的椅背上。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小。

“你知不知道你們那裡有一家買糕點的鋪子？”

“落江南？”宋息有些不确定。

“對。”陳睿笑着直起身“我喜歡那裡面買的蛋糕，尤其是紅絲絨蛋糕。”他說着眼睛看着宋息。

宋息聽出來了，她之前給陳睿的那個蛋糕就是這家店的。好像也是紅絲絨的。

“它可以點外賣。”

“不好。”陳睿道:“我看了，點外賣要三十分鐘左右足夠我去一趟再回來了。而且，我爸媽有事還要一會兒才回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好孤單的 。”

宋息聽完看他一眼垂下眼睑，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在公交車站的幾分鐘陳睿看遍了她家附近的外賣。最後找到了這個很相似的蛋糕。

等宋息轉過頭，陳睿才看向窗外。慢慢的，他的目光從外面的景色變成了玻璃上宋息的影子。

少女正在發消息手機上的光照在白晢的臉上，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打字。

她的手還蠻适合彈鋼琴的。

陳睿這樣想着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好像有點過度關注宋息了。

他假裝看景色，但是坐直了身體眼睛一側目就看到了宋息的半面臉。他這才發現，宋息的身上很白，有點不正常的白，所以手機光照的都不覺得顯眼。他瞟一眼宋息的後脖頸，感覺一隻手就可以掐住了，上面還有明顯血管。

明明看着就很脆弱啊，為什麼眼中總有一種空洞帶着的倔強？

“為什麼會把頭發剪短了？”陳睿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宋息打字的手一頓，興是覺得陳睿這麼問很突然，她側頭眼睛看着窗外。

“因為太長了。”

“……”很正經合理的理由。

“他好像給我剪的有點短了。”宋息看了看自己隻比脖子長幾厘米的頭發。才開始她隻是想把下面分叉的剪掉，那會兒發消息也沒注意理發師要剪的長度。等剪完才發現比想象中的要短好多。

陳睿随口一問“當時的頭發留了多久了？”

“三年吧。”

“這次也留三年？”

“留着吧。”

“嗯。”陳睿道。

“……”宋息低眸，她其實不太擅長聊天的，每次和舒樂甯張琛南都是他們找的話題。一瞬間也不知道能和陳睿換個什麼話題。

但是這麼尬着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陳睿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要來根煙嗎？”宋息看他，手已經開始掏書包了。

陳睿忙攔住她“不用，我不吸煙。”

宋息手摸住一個盒子，她看了眼又看了一眼陳睿，最後想了想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這個不會上瘾。”

陳睿這才看清那個盒子。是他之前給宋息戒煙的糖。不過說起來，他當時給的時候沒有嘗過是什麼味道的，現在看來這一盒就用了一根。

他拿過來盒子仔細打量，末了問宋息“很難吃？”

宋息實誠道:“我不配擁有。”

“……”那估計不老好吃。

他攥緊了盒子塞進口袋“再換個？這個不要用了。”

宋息歪頭語氣有些揶揄“送出去的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送的心意沒到。”陳睿微笑“不合你意，我再換換。”

“陳睿。”宋息正色起來，她調整好姿勢這才認真的看着陳睿。

“我煙瘾不重的，平時隻要不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就不太喜歡抽煙的。我可以自己戒煙，你不用幫我。我也沒說那個糖不好……就是味道不好，你心意很好。”

這句話說出來沒什麼毛病，可是配上宋息認真的樣子就有點想笑。

宋息的聲音清冷，長相清冷，這句話說的語氣都夾雜着嚴肅。

隻是個很小的事情啊。

陳睿忍了忍還是笑了起來。

“宋息，你說這句話好像在給我承諾戒煙唉。”

宋息“……”她沒有。

“你這樣……”陳睿學着她剛才的樣子歪頭，他嗓音溫和仔細聽還有點蘇。壓低聲音時會擾的人耳朵癢。

他輕聲笑道:“你這樣，讓我覺得你其實很好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