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楚楚接到個陌生号碼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溫厚的，平靜的，并不使人反感，“歐陽小姐，”他說，“顧老師想同您單獨見個面。”

她正百無聊賴坐在酒店的泳池邊，浴袍下露出肉感白皙的大腿，“我想我同她沒什麼可說的。”

周元禾正從泳池那頭奮力往回遊，臂膀和肚子上松弛的肥肉在水波蕩漾中晃動。歐陽楚楚沖他揮揮手，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電話裡的聲音繼續說，“你知道郭總最近同誰打得火熱嗎？”

她看起來并不吃驚，反問，“你知道我同誰打得火熱嗎？”

在這一行，混亂的男女關系并不是什麼瞞人的遊戲規則。人人都趨利避害。

“那麼你知道周元禾快完蛋了嗎？”那聲音還是不緊不慢，“警察很快會來逮捕他——你也不想，被他牽連吧？”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死盯着通紅的長指甲，心卻突突跳着，“你同那賤人是一夥的。”

江潮深吸一口氣，“是。我們可以幫您争取與顧老師幾乎對等的戲份，我知道您對這部轉型之作抱有很大的期待。”

他忽然給了歐陽楚楚緻命的一擊，“否則，你為什麼要去讨好周元禾呢？”

歐陽楚楚憤怒地挂斷了電話。因為心事被猜中，她感到惱火，周元禾從水中露出半個肥碩的身子，胸部下垂，他故作灑脫，“楚楚，你不下來？”

她還是那招牌式的笑容，“不了”，歐陽随便诹了個謊話，“我那個來了，不大方便。”

周元禾笑眯眯，眼神卻打量她睡袍下擺敞開的一角，“真的？你不要騙我。”

“我怎麼會呢？”

歐陽楚楚低頭瞥見手機上收到的一個短信，“1308号房”。

江潮挂了電話，問坐在對面用小勺子吃石榴的顧傾城，“我按照你說的做了，她果然沒有答應。”

傾城把籽兒吐在小碟子裡，“放心吧。她會來的。”她忽然吩咐他，“一會我同她談，這石榴很好吃，你再去買一些。”

“我記得你以前說，這東西吃起來實在麻煩。”

“因為那時候沒有人替我剝好”，她笑眯眯的，看他的臉慢慢變紅，一切都是意料之中，沒什麼激蕩的情節。她卻很歡喜。

“我認為你并非讨厭她。”

“你怎麼看出來的？”

江潮道，“起碼，你這麼做對她沒有壞處。”顧傾城沒做聲，還是低頭吃剩下的石榴。

歐陽楚楚很快敲響了房間的門，就在江潮出門買石榴的檔口。為了避嫌，他們選擇在這裡見面。

“說吧”，她倚靠在門後，語氣不善，“找我什麼事？”

“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玩得動嗎？”她懷裡抱着個靠枕，下巴擱在上面，眼裡帶着點兒笑意。歐陽楚楚總覺得她哪裡有點兒不一樣，仿佛是柔和了一些，隻是一張嘴還不饒人，“玩的動玩不動，他也不同你玩呢。”

“我知道他每回事前都要吃一種藥，”她癡癡笑，“不然根本不行。隻是如今，也許吃了藥也無濟于事——真難為你，還要使勁渾身解數讨他的歡心。”

楚楚難得臉上騰起一點紅雲，“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為了羞辱我？”她轉身欲走。

“我是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