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翻開在某一面上,唐子衿瞥了一眼,書頁幾乎被血浸透,看不清楚。
一個機械女聲響亮地播報道:【歡迎玩家唐子衿來到「真實世界」!恭喜玩家成功解鎖副本系統,完成新手任務1/3,獲得獎勵10晶石。】
唐子衿先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什麼新的危機。
不過……真實世界,這不就是張曉提到過的他們玩家所生活的那個世界嗎?
唐子衿盡量集中了有些渙散的思維,認真思考着機械女聲的話。
晶石,這個詞張曉之前是不是也說到了?聽起來很像是貨币的一種……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這個所謂的系統在短暫的停頓後緊跟着跳出了第二條提示。
【歡迎玩家進入副本「貝兒的魚缸」,副本難度:1,死亡率:10%及以下,是很安全很簡單的副本哦,您還真是好運!請珍惜每次進入這種副本的機會,畢竟這可是和中彩票一樣難得的事情呢~】
叮叮咚咚的幾聲提示聲之後,系統才安靜了下來。
這個副本的名字叫……貝兒的魚缸?
唐子衿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窗外陰沉的天空還在不斷下着瓢潑大雨,屋子裡幾乎要暗得和黑夜一樣,看不清東西。
她腦子裡卻像是閃過了一道閃電一樣亮了起來,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莫名其妙的暴雨,迅猛增高的水位線,被淹沒的居民樓,突然出現的魚食,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因為,這是一個魚缸。
能在魚缸裡生存的……隻有魚。
唐子衿深吸了口氣,怔楞地坐在地闆上,不知道怎麼描述現在的心情。
一方面,剛剛從一場生死搏鬥中存活下來,她的身心還處于一種激動過後的慶幸感中,讓她覺得既疲憊驚慌又有些萬幸自己好好地存活了下來。
另一方面,完全得到了證實的異常世界讓她明白自己已經沒法回到現實生活了。
她的家人、朋友、同事全部都離她而去了,而她就算逃出了這個奇怪的魚缸,後面卻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副本在等待着她。
按照張曉的話來說,進入了這個遊戲,就沒有出去這一個選項了,她隻能在一個個副本遊戲裡掙紮着活下來。
這麼一想,她簡直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一眼看不到任何未來。
她的人生,難道就要不停地重複着這些奇怪的副本遊戲,一輩子都在遊戲裡苟活嗎?
而且現實中的自己……
是死了嗎?
究竟是誰或者說什麼東西創造了這個副本,目的又是什麼?
她看着标題裡那短短的幾個字——「貝兒的魚缸」。
如果貝兒是一個人,而所有進入副本的玩家都是魚的話,他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取悅主人的玩意兒罷了。
她的肚子裡翻江倒海,一陣陣反胃。
那他們在魚缸裡争先恐後、互相厮殺的場景,在主人的眼裡看來,就隻是有趣而又精彩的鬥毆了?
這和被強迫表演的動物有什麼區别!
唐子衿閉了閉眼,無力感慢慢湧上心頭。
盡管她極度厭惡這個讨厭的世界,現在的她還是别無選擇。
除了順應這個遊戲裡的規則努力活下去,她就隻有死亡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她不想也不能随便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都還在現實生活中等着她,她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裡。
她要活着,活着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子衿實在有太多的疑問和思緒了,這些想法在她的腦子裡一團團地纏繞起來,幾乎要繞成一個巨大的毛線球。
她本就因為體力驟失而不太清明的腦子糊成一團,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一陣陣疼痛。
系統卻在此刻再次響亮地在她腦中喊了起來。
【警告!警告!玩家生命受了重傷,生命值降低,需要盡快進行包紮處理!】
唐子衿苦笑了一聲,劇痛之下,她其實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傷口是否還在流血了。
她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溫熱的潮濕感提醒着她自己的傷口還在持續地往外滲血。
可是這個世界現在這個鬼樣子,她也沒有辦法去什麼醫院,而且醫院說不定早就在洪澇中被沖走了。
就算是醫院還在,那些NPC真的會治病嗎?它們有從業資格證嗎?去醫院的路上,還會不會遇到像張曉這樣的老玩家?
問題和困難一個接着一個,唐子衿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她勉強站起身,在醫藥箱裡翻出了一卷紗布,随便裹了裹,包住了自己的傷口讓它止血。
盡管屋子裡已經很黑了,唐子衿還是沒敢打開房間裡的燈。
關着燈還能假裝這個屋子裡沒有人,一旦打開燈,這間屋子在外面看來可能太過于醒目了。
她現在的體力可不足以對抗任何一個玩家了,哪怕是新人。
她強制性地壓抑住自己的害怕,嘗試着伸手在張曉的屍體上探了探。
她必須要趕緊摸索清楚這個遊戲副本是如何運行的。
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努力融入遊戲,做一個不挂機的合格玩家。